紧接着,范宁注意到了她隆起的胸脯,不由得怔住。
“女鬼?”
“可是怎么会有这么丑的女鬼?”
蒲老爷子不是说了,是个女鬼就是大美人吗?
眼前这个怎么回事?
丑?
说谁?
桑琴先是一呆,然后火冒三丈。
她承认自己在女鬼中不以容貌着称,但比那些满脸流脓,身上血肉翻滚,蛆虫爬了一身的强一百倍吧?
初次见面就说她丑?
简直岂有此理!
“小道士,你礼貌吗?”
桑琴气得跟范宁讲起了道理。
“就算我是鬼,你也要尊重我一下,人和鬼之间最基本的礼仪应该要有吧?”
“大家出来混都是要面子的,你这样以貌取人,只会让彼此都难堪,失去了开拓人脉的机会。”
“打个比方,你在某个道士的聚会上侃侃而谈,我忽然站出来说你是个小白脸,你气不气?”
范宁摇了摇头:“小白脸怎么不好了?为什么要生气?”
呃——
桑琴呆住了,自己才死了一百年而已,人类世界的风气她怎么就看不懂了?
“那我再打个比方,你正跟心上人你侬我侬,我忽然揭穿你穷得叮当响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攀附上某个千金小姐,你气不气?”
她就不信,受了这等侮辱还能不生气。
咯吱!
范宁顿时捏住了拳头,咬着牙关,气得鼻孔直喘粗气。
看吧,哪个男人不爱面子?
说他们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绝对是最大的侮辱!
不料,范宁面目狰狞道:“当然气!谁说我穷,我他妈跟谁急!”
“因为我真的穷!”
这……
桑琴身子晃了晃,赶紧扶着佛像,干咳道:“总之,当众说人不好,会让人生气,这没错吧?”
范宁深吸一口气,平息怒火,深以为然的点头:“的确是这样。”
桑琴这才如释重负,道:“所以,以后不能再这样不礼貌了。”
范宁拱了拱手:“受教了,鬼姐姐。”
桑琴一脸欣慰。
露出了孺子可教的笑意。
心中甚至动了要不要放这个听话孩子一马的念头。
“可是你真的好丑啊。”
范宁打量着桑琴,还是忍不住嫌弃,说了大实话。
“女鬼不都很漂亮的吗?你这么丑是怎么活下来的啊?”
如果蒲老先生的书里女鬼都是这个模样,恐怕就没什么后续展开了。
书生和女鬼一见面,爱情就扼杀在萌芽阶段。
不是书生打死女鬼,就是女鬼吸干书生。
两个之间,必须死一个。
桑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瘦小的身体不住的颤抖。
一双血色的鬼眼喷吐着骇然的烈焰。
“我要伱死!”
她厉声尖叫,猛然张开大嘴!
唇角一直裂开到耳根,嘴巴里全是密集的森然獠牙。
望着秒变裂口女的桑琴,范宁更嫌弃了。
“就你这丑模样,也好意思跟三日鬼在一个村里混?我要是你,早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还好缠着他的念情鬼是比三日鬼还漂亮的顶级大美女。
要是跟这丑鬼一样,就算找到天涯海角,范宁也要找到那只念情鬼,把它打成骨灰给扬了!
“啊呀呀呀!”
桑琴气得头顶冒烟,浑身的鬼气像煮沸的开水一样沸腾起来。
“你个有眼无珠的臭道士!我桑琴在鬼界,谁不称我一声最美的女皇?”
“三日鬼算什么东西,也配与本皇相提并论?”
什么?
范宁浑身一震,惊问道:
“三日鬼不如你漂亮?”
师傅可是说了,三日鬼通常都是美女模样。
可她竟然不如眼前的丑鬼!
难道鬼界的审美与人界不尽相同?
我没这么说。
桑琴想解释的。
她是大乾少有的女鬼王,比起其它几个连人形都不是的,当得一声最美的女皇。
三日鬼只是普通的小鬼,论地位自然没法跟她一代女皇比。
但干嘛要解释啊?
她算是知道三日鬼为什么宁愿减寿百年,也绝不多等一天要弄死他。
这家伙是真该死啊!
嘴比蛇还毒!
“不然呢?我就是鬼界最漂亮的!三日鬼给我提携都不配!”
桑琴狠狠吹了自己一波。
范宁脸色微微泛白。
“那念情鬼呢?传言她们都很漂亮。”
“念情鬼啊,她们……”
桑琴忽然咬紧了满嘴的尖牙。
狗道士,哪壶不开提哪壶。
念情鬼是鬼界公认最漂亮的一种鬼,各个都是天姿国色,倾国倾城。
比她漂亮了没一百倍,也有十倍了。
但她怎么能在这狗东西面前承认自己不如念情鬼?
“念情鬼也就那样,跟我半斤八两。”
桑琴这把牛逼吹得克制了些,毕竟念情鬼真的很漂亮。
跟你差不多?
范宁踉跄了几步,眼前有些发黑。
他的道心崩了!
就好比你以为自己娶的是聂小倩,掀开盖头却发现是楚人美!
这种受欺骗的愤怒感,如火山喷发一般冲出天灵盖。
“你给我去死!”
他满腔怒火的咆哮。
桑琴怔了一下:“你怎么还发火了?”
我不就是吹了个牛皮,至于吗?
“你毁了我对女鬼一切美好的想象!你这该死的丑鬼!”
范宁心如绞痛,脑海中那小鸟依人深情款款的窈窕女鬼身影离他远去。
什么叫我毁了对女鬼的美好想象?
我有这么丑吗?
桑琴暴跳如雷,愤怒值瞬间拉满
“本皇要拔掉你舌头,以后谁让我不爽,我就用这舌头毒死他!”
活了近两百年里,她就没见过这么毒舌的人!
今天非弄死这小道士不可!
谁来求情都没用!
我说的!
她狰狞着面孔,血盆大嘴一张,跳起来就要咬范宁脑袋。
以它鬼王的实力,对付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道士,那不是有嘴就行?
随便喷出一口鬼气,都能把它腐蚀成一滩血水。
但她是个说一不二的鬼。
说拔掉范宁的舌头,就绝不动另外两个头。
“一个小鬼还敢学人嚣张,给你脸了是吧?”
范宁也早在怒吼时,便怒不可遏的掐着《五雷正天法》的印诀,掌心凝聚出一团青白色的雷团。
有鉴于上次五雷正天法被一个小鬼给逃了,范宁这次做了两手准备。
雷团刚成便又拔出桃木剑,两指一并,桃木剑就翁的一声环绕着他的身体回旋起来。
“《五雷正天法》?”
“《奔雷剑诀》?”
跳起来的桑琴呆呆的悬浮在半空,张着血盆大嘴,不知道这一口是该咬范宁,还是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