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2章-唐水柔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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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幽雪域，岩极雪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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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古末代的故事讲完，接下来便是白荒时代的开篇。
有关五徽王冠的诞生，白浮王的秘密，以及五族先民如何形成各自势力，这里面有太多太多的故事可以深聊，只是可惜年轮老人的状态已经开始有些疲惫和虚弱，讲话的力道、语速变得微弱，逻辑开始混乱，没过多久便昏睡了过去。
毕竟‘大病初愈’，也可以理解。
看来此行来极幽雪域，到此就要告一段落了。
韩墨收获颇丰，有不少许久未解之谜得到了解答，虽然结尾的缺失有些遗憾，但也算圆满。
而唐水柔嘛，她目前只关心和云逸有关的部分，下面的也基本无心去听。
离开时，约瑟夫特意来送了两人，他告诉唐水柔，年轮老人原本是选她来当他继承人的，也就是要将她当下一代言师培养，这件事也让唐水柔很是意外，但韩墨老早就猜到了。
虽然这近千年时间，年轮老人一心只扑在和暝火的赌约上，但临到末了，他也难免开始思索赌约之后的事情。
照年轮老人的设想，黑之子如果彻底苏醒复活，也仍然需要一个人在他和这个世界之间做连接，而这个人当然最适合由言师来担任，自己已经老迈、性命将尽，所以要在一切发生之前，物色好接班之人，安排好身后之事。
于是，唐水柔就这么走进了年轮老人的关注中。
1.唐水柔既是云逸亲梅竹马，无论是关系、忠诚度都毫无争议；
2.唐水柔在学业、学术上几乎就是年轻时代索普的翻版！
不过现在，年轮老人大概无心于此了吧？
对约定之日的理解错误，这个打击对于年轮老人而言是巨大且无解，他的骄傲、自负成了一场笑话，这世界并不需要被谁来引导或拯救，这个所谓的言师传承，也无关紧要了。
约瑟夫说完这些后，便神情没落的离开了。
风中，唐水柔望着远去的约瑟夫，似乎也被同样的气氛所感染，目光变得柔弱、踌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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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传送门，回到夏澜城。
虽然是听的同一堂课，但显然，韩墨吸收和理解的要更加深刻些，所以唐水柔便在课后找韩墨开小灶。
唐水柔，“如果云逸身上帝的意识彻底苏醒复活，那他是不是就不再是曾经的云逸了，而是另一个人？”
韩墨，“我的判断他仍是云逸，但这个问题我觉得并不能单纯的用非黑即白的角度来考虑。”
唐水柔，“？？？”
这其中涉及灵魂领域的知识和概念，很难三言两语讲得清楚，但好在两人都有足够的耐心，一个愿意分享，另一个也愿意思考、理解。
“你认为是什么塑造了现在的我们？是过往的记忆吗？假如，你能翻阅了一个人的记忆，这些画面无比真实且无比细节，你看完了他的一生，你觉得你会变成那个人吗？”
唐水柔开始认真的思考，并很快有了结论：
“不会，这就好比我翻看一个人的传记，或是听人描述某人的冒险经历，这些对我而言只是故事，它并不会影响我已有的记忆、情感、信念。”
韩墨笑了：
“你说的没错，但你可能太小觑记忆的力量了，那是你从任何文字、声音中无法获取的感受。想象一下，在你脑海里，你经历了一个人漫长的一生，这可能是十几年或者几十年，他所见的每一片树叶，每一次呼吸，他每一个决定背后的动机、想法你都亲自经历一遍，从某一刻开始，你开始怀疑这些想法就是出自你的脑子里，那么，你还会单纯的把这些都当成是故事吗？”
这话，让唐水柔陷入震撼，甚至越想越觉得心里发毛。
显然，这样的体验是唐水柔不曾经历的，甚至就算是想象也想象不出来，但哪怕是往这个方向上靠拢也能感觉到那股恐怖的吸力，这是一个无尽的黑洞深渊！！
韩墨再次说道：
“我们再做一个假设吧，先不论同魂同源，假设就是一个普通的人，他在20岁的时候失忆了，流转到了一个新的环境，性情大变，认识了一批新的朋友、家人，然后在40岁的时候他又一次失忆了，同样流转到了一个新的环境生活了20年，到60岁的时候，他突然就恢复了全部的记忆，那么，他到底算是哪个时期的他？”
唐水柔再次陷入沉默，虽然韩墨并没有直接给她答案，但是他提出问题的角度，给了她思考的方向和空间。
虽然这假设听起来无比荒谬、荒诞，但细想一下，不正是和云逸此时相似的情况吗？
远古末代，帝的记忆和灵魂残缺，神莹内敛，读不懂人情世故，甚至连说话都不会，随后年轮老人等人不断为他找齐灵魂，自聂尘苏醒时已经用常人无异。随着灵魂的不断完整，云逸势必会记起更多曾经的事情，无论是聂尘的经历还是帝的，而这些记忆来自他灵魂深处，冲击着他现有人生一切，这样的经历，其他人根本无法理解。
这也是为什么韩墨会说，这个问题不是非黑即白的答案。
当然了，唐水柔想要的也并非是一个学术性的真相，而是一个情感上的答案，而对此，她已经有了强烈不好的预感。
无论云逸现在的状态如何去定义，但在唐水柔的感觉上，他已经不是自己曾经熟悉的那个云逸了，甚至越来越远…
其实韩墨是能理解唐水柔的：
唐水柔想要找回曾经的云逸，曾经的自己，她想要一切生活都重归过往的样子，但无论是她还是云逸，都不可能再回去了。
这时，唐水柔突然看着韩墨的眼睛，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轩辕·墨（韩墨），你其实也是域外之人，有一天，你会成的和镜一样吗？”
唐水柔不愧是那个智慧的唐水柔，她抓住了某种程度上重中之重的关键问题，这个问题甚至远比云逸非逸这样的问题重要得多得多！
韩墨早料到会有这样一天，也早就做好了回答的准备：
“相比起掠夺侵蚀，我更喜欢合作和双赢，不过我毕竟是域外之人，出于立场和安全的考虑，我还是建议你对我保持警惕，以及保持距离。”
这样‘坦诚’的回答，让唐水柔有些错愕，同时也有些绝望，韩墨根本不屑于对她掩饰真实情况，是根本就没把她视作威胁。
韩墨看着唐水柔的样子，当即就明白了她的想法。
理性上，唐水柔也觉得不该和韩墨走得太近，但她也清楚，面对黑之子有关的事情，她的选择其实并不多，而且感性上她也想要相信、信任韩墨，毕竟这么多年的相处，很多细微之处都不露痕迹的融入了她的世界。
看得出来风险和能够抵挡危机，是决然不同的两个领域。
所以唐水柔在问出那个问题时，一方面期望得到真实答案，另一方面也期望得到那个能迷惑、安抚她的答案。
如此矛盾，正是唐水柔最真实一面的写照。
说到底，唐水柔是东州古典故事里最经典的那种女孩，虽然聪慧出彩又洁身自好，但归根结底在大事上缺乏主见。
小的时候听从父母的期望，家族被灭后就依靠云逸，云逸离开后她不知该往何处，于是深居简出过着无聊的日子，直到韩墨的出现，又让她有了逐渐向他靠拢的萌动，云逸穿越失踪后，她又和高海、沈茜茜他们混到一起…
所以，唐水柔注定成不了轩辕·昭、程心妍那样的人…
不过，换个角度来看，此时唐水柔会问出这个让她纠结的问题，又何尝不是她对现有自己的一次突破性的尝试呢？
细想一下，类似的事情应该不是第一次发生：
临冬战役前，唐水柔见到了多年未见的云逸，但最终仍然选择了离开；在荒境世界中毅然决然的和镜战斗到底；知道域外真相后，和高海沈茜茜断了联系，自己单干，等等…
想到这，韩墨不禁开始对唐水柔的未来充满了兴趣。
于是，韩墨笑道：
“你应该是需要我帮助吧，说吧，不用考虑那么多，最起码现在我们应该是站在同一个阵营的，不是吗？”
唐水柔仍然有些犹豫，但很快她也想清楚了主次。
“我记得你以前对我说过，如果感到迷茫就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这句话以前韩墨确实说过，那时正是南约群英战后，唐水柔刚刚离开云逸，不知道未来该怎么办时，韩墨告诉她如果困惑迷茫，就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之前自己错过的、错失的，不要让它再次发生。
这些话曾经鼓励着唐水柔，度过了漫长的5年时间…
如今，唐水柔遭遇的何止困惑迷茫？她再次想起了这些话来。
唐水柔：
“轩辕·墨（韩墨），请你教我修魂。”
看来，唐水柔心中已经有了决定，无论这个决定是什么，它显然仍和云逸有关。
韩墨其实并不意外，无论是这个决定本身，还是唐水柔会向他求助这件事情。
显然，这世上除了韩墨外，能让唐水柔学习修魂的地方并不多…
圣都的那条线，唐水柔没关系，进不去，而且圣都那条线的本质也是年轮老人，如今他的状态，唐水柔自然也不好提什么要求；再有就是伊·烟蓉那边，这条路更不好走，关系更是八竿子打不着边；最后就是镜了，求她的话还不如直接自杀…
想来想去，其实只有韩墨这一条路可走。
另外，相比起上述那些势力，韩墨在唐水柔心中的人品明显要高一大截，亲近程度那些人更是拍马赶不上，即便韩墨亲口说了自己不可信，但比较之下，唐水柔还是更愿意选韩墨这边。
那对于这件事情，韩墨是什么态度呢？
当然是愿意啦！
虽然以韩墨此时的‘身价’，唐水柔的‘投效’目前还看不到任何价值、利益，但身边多了一位美女学生，怎么着也是一件乐事…
韩墨欣然道：“好，我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