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一恒不情不愿,王谢特意将晓游也塞进了策划团队中,这两个人平时最为要好,有了朋友在场,一恒应该就不会再打退堂鼓了。
果然,见晓游也要参加晚上的餐会,一恒松了口气,“太好了。”
“都是成年人了,你不会连出去吃个饭都怕吧。”晓游好笑地说。
一恒皱皱眉,“你不知道,那些饭局……总是让人不太舒服。”
每次左易回来都是浑身酒气,有时候喝高了,呕吐得胆汁都出来,痛苦地趴在马桶上,她看着就心疼。看的次数多了,她当然会对那些饭局产生抵触心理,而且她嘴巴笨,到时候逼不得已要去敬酒,想想就头大。
不过看王谢对王朝的重视程度,如果她这次做得好,搞不好能够加薪,这样一来,她就能多存些钱,也降低了生活压力。
左易明明是锦衣玉食宠出来的公子,却因为她不得不面对现实,点头哈腰,曲意逢迎,她愧疚得几乎要失眠,所以,她也想竟可能地争口气,帮左易分担一点事物。如果她能再优秀点,左易就不用为了讨好领导而为对方挡酒,熬得胃病都要喝出来。
下班后,包括王谢在内的五人坐上suv驶向王朝一品。二店还要一个多月才能开业,他们来的自然是一店。
晓游一路上都在对一恒宣传王朝是有多么的高端一流,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你不知道,那些明星最*的就是去王朝消费,那里面保全客人**,又有足够的乐趣,就是费用贵了点,一般百姓接受不了。”
一恒兴趣缺缺,普通的酒吧她就嫌贵了,如果不是工作,她才不会和王朝这种高档会所有接触,里面卖的一瓶酒都要抵上她一个月工资了吧。
发短信告知左易她不得不和同事一起参加饭局,没一会,左易就打了一通电话来。
“去饭局?有几个同事,男的女的?为什么?你不许喝酒!”左易一股脑说了一串,连坐在一旁的晓游都听得清楚,拧了哈哈大笑的晓游一下,一恒红着脸,“五个人,晓游也在的,一家高档会所要开业,请我们公司策划开业典礼,你放心吧,我不会喝酒的。”
她被管得心甘情愿,眼角眉梢都是笑,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王谢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不由暗暗奇怪。一恒明显是有了男朋友,向渊怎么还会对她下手?
转而又笑自己难得纯真,向渊那样的人,只要是自己看上的,还管她有没有男朋友?就算是有家室的人,他也会不择手段搞过来。
虽然早对向渊耳闻过,这却是王谢第一次见向渊,带领四人一起上了订好的包间,王谢松了松领带,紧张地对几人说,“待会机灵一点,一恒,你坐到这边来。”
一恒还在感叹一路所见的奢华装修,听到王谢点名,不由愣了愣,“坐到哪里?”
“那里。”王谢指了指对面,“你坐那,晓游,你坐到一恒边上。”
东边空出两张主位,是留给王朝的人,他和一恒分别坐在两边,他负责谈策划案,一恒负责讨向渊欢心。
他们是小公司,根本没有肖想过能接王朝的案子,如今被砸到馅饼,对对方的要求,当然是要稳稳办妥。向渊能看上一恒,对他们来说是喜讯,只要哄得他开心,借由王朝的案子一炮打响他们在业界的知名度,对公司和自己都有好处。
一恒满腹疑惑,遵从王谢的指令坐到位子上,还好晓游就在她旁边。她摸不透王谢的意图,但脑中隐隐有股不详预感,晓游见她云里雾里,不由恨铁不成钢,“老大那混蛋,肯定是想要我们牺牲色相!”
策划小组里只有他们两个是女生,还把他们安排在这个位子,目的一目了然。
一恒顿时沉下脸,嘟囔道,“烦死了。”
她就知道没好事!
换做在念书时,她早就甩脸子走人,可现在是在职场,她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份薪水不错的工作,同事也相处融洽,为了一顿饭局闹翻,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况且饭局还没开始,也不一定是让他们牺牲色相,搞不好敬两杯酒,陪着笑两声就过关了呢。
她这么烦躁地想着,包间大门忽然被服务生从外面推开来,王谢连忙站起身,堆了满脸的笑,“徐总,您好您好,这位就是向总了吧,早就听说过您,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器宇轩昂。”
几人都不敢怠慢,随着王谢站起身,对走进来的三人问好。
王谢口中的徐总是位四十左右的中年人,略微发福,头发西装一丝不苟,看起来颇为严厉。另外一个年轻人面带微笑,五官俊朗,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在看到一恒的那一刻迅速闪过一抹伪装出来的惊讶。
上班后才被通知有应酬,她没来得及换衣服,还是简单的短袖牛仔裤,微卷的长发束在脑后,露出干净清秀的脸,皮肤细腻嫩白,五官中还有股学生气,倒是某些变态人士喜*的类型。
向渊略一扬眉,对一恒点点头,“你好。”
一恒也愣住了,没想到昨天在广场上遇见的“骗子”居然是今天的客户,她忙垂下头,讷讷地,“你好。”
早知道这样,她昨天就借人家手机用用了,搞不好还能赚点印象分。
在场几人都愣了一愣,半晌,徐平才问向渊,“怎么,认识?”
向渊只是微笑,并没说话,径自走到一恒身边坐下。
王谢看在眼里,恨不得把一恒推到向渊怀里去。徐平和向渊落座,其他几人便跟着坐下,王谢掏出烟,敬到二人面前,“抽烟。”
向渊这才从一恒身上移开视线,朝点头哈腰的王谢笑了笑,“有女孩子在场,烟就不抽了。”
余光瞥见一恒面露笑意,向渊接着说,“今晚也不喝酒,吃东西,谈事情就好。”
“对对对。”王谢看出向渊留意一恒,迭声附和,“向总是怜香惜玉的人,一恒,快帮向总倒杯水。”
“好的!”收到指令,一恒忙站起身,从小台上拿过泡好的铁观音,一一给在座的人倒上。
饭桌上不喝酒不抽烟,难免就会冷清,为了活跃气氛,王谢和另外一个同事天南海北地聊,所幸徐平给他们面子,偶尔笑呵呵地回上两句,不一会就扯到了策划案上。
主菜已上,接着端上桌的就是甜品,王谢顾不上吃东西,以茶代酒敬了徐平和向渊好几杯,“两位放心,这次案子我们决定会做好,不给您两位丢脸。”
向渊唇角挂着一抹笑,他生的好,在乌烟瘴气的饭局中有了他简直像是沙漠中的一道绿洲,给人眼球百分百的治愈,“案子的事你和徐叔谈就好。”
徐平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见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一恒,便心下了然,转向王谢,“明天我会把要求送过去,等你们做出初步方案来,我们再坐下来细谈。”
“哪能让您送过来呢,当然是我们去拿了。”王谢突然叫一恒,“明天你来徐总这拿一下,知道了?徐总,您看几点钟合适?”
徐平并不说话,只是看向向渊。
向渊微笑着对一恒说,“下午三点,就麻烦你过来跑一趟了。”
一恒不好意思和他对视,胆战心惊地摇摇头,“不麻烦的。”
她低着头,从他的角度看去,能够看见轻颤的眼睫投下一片弧形阴影,而她的脸颊酡红,明显是不习惯这样的场面,唇瓣不安地紧抿着,他注意到她从头到尾都没怎么吃东西,便把那刚端上来的甜品转到她面前,“这是刚研究出的新品,请尝一尝,说说建议。”
他如此明显的差别对待在坐几人都看在眼里,徐平忍不住细细打量一恒,暗忖向渊这是换了口味。
席间渐渐热闹起来,那几人谈天说地,一恒静静听着,察觉到向渊的视线,那半边脸颊不自觉地燥热起来,趁喝东西的时候,一恒小心地瞥向向渊,哪想到他从未移开过目光,四目相对,向渊便对她展开笑容,“东西好吃吗?”
“嗯,很好吃。”一恒踟蹰片刻,“那个……昨天……抱歉。”
知道她指的是借手机的事,向渊笑笑,“也是我太唐突,你不用放在心上。”
女孩子有防备心理总归是好的,那比傻乎乎被骗被抢要好多了。
见她心头大石落地,向渊补上一句,“只要我以后出了状况,你愿意借我手机就好。”
有了一次偶遇,作为大客户还风趣体贴,向渊如愿解除一恒心中的防备。
一恒露出真诚的笑容,“没问题的。”
她是那样的单纯无知,眉眼舒展开来,笑脸在水晶灯下如同蒙了层金色薄纱,像是沐浴在阳光中随风轻颤的一株花骨朵,轻轻一掐,就能拦腰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