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红亭忽然觉得很悲哀,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世间这些可怜的女子。小丫鬟见她脸色忧郁,就低声劝导:“小姐您美若天仙,一定能找一个好人托付终身,脱离苦海。”
是去是留,她还在斟酌。这花花世界的诱惑,远胜于青灯古佛的清苦,难怪师父说她尘缘未了,无法剃度。
她随意漫步,纷乱的人群中能感受到有人在远远相随,他的目光很清亮,似乎能窥透玉红亭的内心深处。
不用说她也知道是谁,曾经依偎的怀抱,熟悉的药草香。自那天以后,那个男人经常会出现,尽管在幽暗之处。
她进了一条偏僻的巷子,想引他现身。然而那人却隐入暗处,只能感到气息,却不见他的影子。不知为何她有些焦躁,娇声说道:“我早就看到你了,快现身吧!”
话音刚落,暗处传来一声叹息,接着黑影一闪,有两人来到她的面前。怎么是两人?完全出乎意料,玉红亭忍不住小声惊叫。
这时,又一人身法好似疾风闪电,与先前两人飞速过了几招,如电光石火,一触即分。
阙修本想给小丫头一个惊喜,谁知刚刚露面就被人袭击。擎天功力已恢复,飞身上前与那人开战。
玉红亭看清了面容,大叫:“都住手,是自己人!”
“哎呀,几天不见,臭丫头还带保镖了?”阙修悻悻说道。
玉红亭却望向那人,国字脸,不算英俊帅气,却给人很酷的感觉。她竟然没有被擎天的俊脸吸引,还真是第一次。
“你,有没有受伤?”那人问道。
阙修冷言插嘴:“看来人家好的很,不用我们牵挂,走了!”
擎天一句话未说,黑着脸转身离开,身后传来阙修幸灾乐祸的笑声:“公子哥竟然吃醋了,真是稀罕!”
重新恢复宁静,场面却有些尴尬。“谢谢你在暗中保护我。”玉红亭说着,莫名想起在他怀中的情形,脸色绯红。
“我是奉了师兄之命保护小姐。外面危险,请小姐快快回去。”
从哪又冒出一个师兄?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玉红亭正思索时,那人已缓步离开,“我叫玉红亭,你叫什么名字?”她问道。
“在下无应……”
珠玑巷向西二三里,有一条青石古街,有翠竹环绕,十分幽静。在一座朱红大门前,一人席地而坐,他衣衫不整,长发低垂遮面,动也不动。
静夜无风,他忽然喃喃自语:“你既然来了,为什么不现身呢?”
黑暗处传来一声冷哼,接着人影闪动,一个纤细的少女出现在他的眼前。
“我知道你恨我,一心一意想杀我,可惜正面对决你并无胜算。”
那少女一身黑衣,声音清脆:“我的摄魂之术定让你在劫难逃!”
“我要提醒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你动用私刑,会遭天谴的!”
少女冷笑道:“你做了什么事心里清楚,于公于私我杀你都是顺应天意!”
那乞丐无奈苦笑:“看来我今天难逃一死,那么请你动手吧!”
“恭敬不如从命!”少女切齿说道,双手结印,那乞丐如遭电击,身体微微颤抖,他赶紧右手捏诀,很快恢复平静。
“你的摄魂术确实更上一层楼,但不要忘记,我是炼魂之人,这种程度的法术根本无法伤我。”
少女娇笑道:“我当然知道你是高手,自然有不同的礼遇!”她说着右手轻挥,在乞丐的周围忽然亮起几盏星光,不甚明亮,犹如鬼火。
乞丐微笑,轻捋面前散发,“这又是什么名堂?难道只想照亮我的容颜?”
少女不应,轻念咒语,周围的点点灯火忽然暴涨,呈直线射向乞丐。而且这光线劲力十足,乞丐的身躯被缓缓托起,悬浮于屋檐前。
少女冷笑道:“这是我新学的‘九星燃魂’阵法,专门对付你们这些修炼之人,它会慢慢吸干你的法力。老匹夫,你等着受死吧!”
乞丐轻叹,身躯随光芒颤抖,可他并未作出任何动作。
少女见法术奏效,脸上升起一丝得意之情。忽然乞丐双目圆睁,精光四射,他右掌泛出幽蓝的光芒,凝成一只巨掌。少女正得意之时,未曾提防对方忽然出招,竟不知如何应对。
一切在电光石火之间,巨掌从她身旁掠过,身后之人被掌力推出老远。
“难道你忘了我是怎么教导的吗?背后偷袭,卑劣之举,让人不耻!”
少女急闪身,这才看清身后之人,一身黑衣,怒目圆睁,仿佛要用眼神杀死她。
“师兄,这女人三番五次想取你性命,今天一定不能放过她!”
乞丐斥道:“她要取我性命,我心甘情愿,与你无关!不许插手!”
“假仁假义,惺惺作态,真是个十足的伪君子!”少女说完忽然以手抚头,身体摇晃,似十分痛苦,“老匹夫,你暗地对我使了什么法术?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算账!”她说完,身体隐入黑暗的角落,不见踪影。
乞丐衣袖一挥,身旁的点点灯火熄灭,又恢复黑暗。
无应快步上前,急急问道:“师兄没有受伤吧?”
乞丐笑道:“她虽然功力精进,但根本没法伤我。我作作样子,是给她一些信心。”
“她要杀你,你却如此对她好,我真是想不明白!”
乞丐脸上闪过一丝哀怨,“这不能怪她,这都是我所欠下的债!”
他说着忽然面色一凛,“是什么人跟你过来?他一直隐于南边墙角。”
无应闻言赶紧去查看,见玉红亭缩在角落,人已经昏迷。
“难道她中了那女人的摄魂术?”
乞丐为她把脉,然后摇头:“奇怪,她不是中了摄魂术,但魂魄的确受到震荡而昏迷,这是怎么回事?”
他稍一思索,吩咐无应:“你赶紧带她回去,我要好好医治她。”
“师兄,恕无应多嘴,您要三思啊!为了这些无关的外人牵绊精力,似有不值啊!”
乞丐笑道:“你本言紧,如今却侃侃而谈,定是受了小丫头的影响,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一句话说得无应手足无措,无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