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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偷家

初次听闻所谓的天空的力量,有盐部落的族人无不对此嗤之以鼻,但经过这几天的耳濡目染,品尝过大河部落无与伦比的美食,见识过先进的武器和工具,他们嘴上虽然不说,心里都有些动摇。

今天大河部落狩猎的表现令人刮目相看,他们忍不住想:这或许就是天空神力的体现。

事实上,祈求狩猎丰收正是他们祭祀雪灵的目的之一,所以大河部落的丰收让他们立刻有了这样的联想。

那两头猛犸象为什么偏偏去了大河部落的伏击圈?一定是天空的指引!

他们开始正视天空之灵的存在,一旦想通了,就不觉得难以接受,有虎部落和穴狮部落也有各自信奉的灵,这并非多么稀奇的事。

黑熊却很烦恼。

他没有忘记那天晚上的谈话。

现在他是祭司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刚接任祭司之职的黑熊是想做一点事情的。

但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做得太过激烈,天说雪是天空的一部分,他对此仍然心存疑虑,雪乃万物之源的说法早已根植在他的认知里,对族人们来说更是如此。

诚然,他们的祖先转变过一次信仰,但那是因为洞熊已经绝迹,雪灵又适时地出现,填补了他们信仰上的空白。

如今族人们已经习惯祭祀雪灵,而且雪灵并没有抛弃他们,长期以来养成的习惯和认知,不是说变就能变的。

就连黑熊自己都难以跨出这一步。

他找到云的时候,这位年轻的酋长又在发火。

云最近心情不佳,格外暴躁,黑熊心知肚明,本来没什么大不了的,直到他看见了一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脸。

“河狸,你不在洞穴里守着,跑来这里做什么?”

河狸刚到不久,听说黑熊成了新祭司,便向他祝贺。

黑熊看看脸色阴郁的云,又看看同样愤怒的河狸,皱眉道:“可是洞穴里出了什么事?”

河狸恨恨地说:“别提了,我们被乌鸦他们骗了!”

……

“呜呜呜……”

“呜呜呜……”

“哭哭哭!就知道哭!要哭滚一边儿哭去,别跟着我!”

乌鸦回头狠狠瞪一眼豹皮和豹肝。

兄弟俩哭丧着脸,泪流不止,被乌鸦这么一吼,不敢再高声哭泣,但心底不断涌上的悲伤和绝望,令他们情难自禁,仍然低声啜泣着。

豹皮抹一把鼻涕,哽咽着说:“我早就说了,我们不应该擅自动祭司大人的东西,云不听我的,你也不听我的,你们非要挖坑,还非要拉上我……”

豹肝更加委屈:“至少伱还知道是云的主意,我一直以为是黑熊的主意……我根本就是被你们骗了,我是无辜的!”

乌鸦撇撇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抱怨这些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能让你们多活一天吗?”

一听此言,想到自己受到最严厉的诅咒,指定是活不过这个冷天了,两人悲从中来,豆大的悲伤顺着眼角滑落,怎么也止不住。

豹皮和豹肝还很年轻,这是他们第一次参加冬狩,谁能想到,连巨兽的影子都没看到,就惨遭放逐,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悲伤的故事吗?

“反正也活不了了,我还不能抱怨两句吗?”

豹肝很委屈。

乌鸦是三人里最年长的,相对也最镇定,冷声道:“你们想死想活是你们的事,我反正要活。”

两人对视一眼,均看到彼此眼中的诧异,问:“你有办法解除雪灵的诅咒吗?”

“我要是知道,我就是祭司了,还轮得到黑熊?”

“那你要怎么活呢?祭司大人说过,雪下得越大,地上的积雪越多,诅咒的威力就越强。现在还没怎么下雪呢,我就感觉诅咒在发挥效果了,你们不觉得又冷又饿吗?”

豹肝连连点头,他和豹皮有同样的感受。

“你说到重点了。”乌鸦用很严肃的口吻说,“雪下得越大,地上的积雪越多,诅咒的威力就越强,所以我要去没有雪的地方!只要没有雪,诅咒就永远不会生效!”

“没有雪的地方?”豹肝和豹皮一惊,“真有那样的地方吗?即便冷天也不会下雪?”

“我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留在这里必死无疑。那些山很早以前就覆盖白雪了,你们是知道的吧?”

乌鸦指向远方高耸的山脉,借着清冷的月光,只能看清远山的轮廓,分辨不出色彩。

两人点头表示知道。

“你们没有想过为什么吗?”乌鸦说,“为什么那些山早早的就覆盖白雪了,而我们这里还没有下雪。”

豹肝略一思索,便想明白了:“因为那里更冷!”

“没错,那里更冷,所以我要往反方向走,跟着野兽走,野兽不会去没有食物的地方。”

两人恍然大悟,已经绝望的心重新燃起一丝希望,求生是动物的本能,如果能活,谁甘愿死呢?

同时又感到疑惑:“那我们是不是走反了啊?”

乌鸦明显是在朝着雪山的方向行进。

“没有走反。我们现在一无所有,既没有食物,也没有工具,走不了多远的。所以在离开之前,我们应该先回一趟洞穴,带上充足的物资再出发。”

“回洞穴?!”两人大惊失色,“可我们已经被放逐了!我们是野人!”

“是的,我们是被放逐了,但这是发生在河谷营地的事,洞穴里的族人并不知情。”乌鸦露出狡黠的笑容,“我们就说营地里的食物吃光了,武器也耗尽了,云派我们回来取,难道他们会不给我们吗?”

行得通!

豹肝和豹皮面露欣喜,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安:“我们骗走部落的物资,云知道后肯定暴怒,他一定会派人抓我们。”

云的脾气他们是了解的。

乌鸦却不以为然:“呵!他有什么脸暴怒?新祭坑分明是他指示我们挖的,到最后受罚的是我们,他一点儿事没有!他但凡有点羞愧之心,就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我们走。”

两人不再多说,事到如今,就算云不念旧情,他们也必须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