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次没有一个圆满的结果,我们赵家便不会往宋州府运一粒盐。”已经醉得有些不太清醒的赵兴泽又说了一句,这一下,让一旁的四大家族族长脸上都变了颜色。
这些生活必需品,是五大家族最大的依仗,也是他们有信心叶鹰不敢轻易对他们下手的主要原因。但这些话彼此之间都心照不宣,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拿出来说,也有一些不给叶鹰和烈鹰军高层留情面的意味了。
果然,听了赵兴泽的话,本来还和颜悦色的叶鹰脸色一沉,一口饮干碗中的酒,便不再理睬对方转身就走。
剩下的四大家族族长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看着那个匆匆走进后院的年轻人,再次转向赵兴泽的眼光里充满了鄙夷,再一次选择远远的离开了这个看不清楚形势的家伙。
“自作孽不可活!”剩余四大家族的族长彼此互相看了一眼,都读懂了彼此间眼中的意思,决定抛弃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四大家族的族长不知道的是,叶鹰在走进后院的时候,脸上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笑容。
在此之前,烈鹰军的这些高层们在诸葛英的授意之下,故意多让赵兴泽喝了几碗,并在言语中将他捧得高高的,本来酒量就不算好的赵兴泽一下子飘了起来,便有了后面的事情。
见叶鹰不理睬自己转身离开了,仍没清醒过来的赵兴泽还有些不乐意,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最后被人以喝醉了为名拖走了。
没有了叶鹰,场中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在场烈鹰高层人物和剩余四大家族族长都有些尴尬。
好半天之后,“怒气未消”的叶鹰才在诸葛英和樊灵烟的陪同下,又一次从后间走了出来,场面终于又开始活跃了起来。
没有了赵兴泽这个搅屎棍,双方气氛变融洽了许多,大家都刻意避免提到这个人,免得搅扰了彼此间的兴致。
这四大家族的族长都是老狐狸,虽然表面上都没有表露出来,在心中却在不停的盘算。叶鹰到底会怎么处理赵兴泽这件事情,自己几人又应该怎么做出应对?
因为双方都有心事,所以接下来的酒局所有人都有所保留,没有再出现如赵兴泽一般喝醉的情况。
酒宴结束之后,还有些意犹未尽的叶鹰主动邀请四大家族族长留下来喝杯茶,几位族长都是人精,他们知道现在是要谈正事的时候了,所有人都忙不迭地答应了。
最后留下来喝茶的人控制到很小的范围,除这四位宋州四大家族的族长之外,烈鹰军里便只有叶鹰和诸葛亮参加了。
见没有了其他人,烈鹰军师诸葛英便最先发言,没想到他给几位族长讲了一个故事。而这故事的主人公便是叶鹰,故事的情节便是和司马池、司马明宇以及司马家族的种种恩怨。
诸葛英讲的这些,四大族长都听得特别认真,因为他们知道,这位烈鹰军中的第一智者,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将这些事情的。
“我和司马家族之间的恩怨算是解不开了,我也知道赵家是一直跟在司马家后面的,但为了宋州府的发展,我本来是不想和他赵家计较的,但现在赵族长要到我这里来为司马家当马前卒,我叶鹰也不能任人拿捏。”当诸葛英讲完之后,“余怒未消”的叶鹰将桌子一拍,恨恨地说道。
四位族长都是聪明人,其实他们现在已经隐约能够猜到,赵兴泽其实被叶鹰算计了,但对于这一点他们并没有太多关心,他们最重视的是烈鹰军将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作为商人他们永远是把利益看在第一位的。
而坐在四位族长对面的诸葛英和叶鹰,当然也清楚四大族长心中的想法,他们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只要给予他们足够的利益,他们可以毫不犹豫地抛弃赵家。
接下来,便是几位老狐狸和小狐狸之间的较量,在这期间叶鹰再三强调,自己这样做主要是针对赵家和司马家,绝对没有和其他几位家族为难的意思。
接下来便是一番讨价还价,主要目的便是瓜分赵家在宋州府的利益,而还在睡梦中的赵兴泽,他可能做梦也不会想到,等他一觉醒来一切都已变了天。
第二天赵兴泽酒醒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家族在颍州城的一幢院子里,睁开眼睛想起昨晚发生的事之后,他吓出了一身冷汗,一下子从木榻上跳了起来。
“坏事了!”赵兴泽披上衣服,连早饭都不顾上吃,让下人套上马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向刺史府。
来到刺史府门前,赵兴泽看到站在门前的还是昨日那些守卫,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他在心中一下子有了希望。
但很快,赵兴泽的希望变成了失望,他来到刺史府门前的时候,所有的卫兵只是把眼光投向远处,好像根本没有看到他一般。
“你们不认识了吗?我是宋州城赵家的家主,昨日你们鹰帅还宴请我来的。”越来越觉得不对的赵兴泽,着急地向守卫说道。
“咱知道你是赵家家主,鹰帅专门下令,今天谁都可以见,就是不见你们赵家的人。”门口守卫统领冷冷的说道。
守卫的话,让赵兴泽的心犹如坠入了冰窟,此时的他恨不得狠狠地扇自己几个耳光。
“世界上什么药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只得缓缓离开的赵兴泽此时心中充满了悔恨,他深刻地体会到这一句话的真谛。
“家主,杨家差人来要前一次买粮食的钱,您看怎么定夺?”回到小院的赵兴泽,很快便收到一个不好的消息。
“让人将粮钱给他们结了吧?”赵兴泽缓缓地说道,他知道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再得罪四大家族的人了。
但是赵兴泽此时的低调,并没有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四大家族已通过他们的人脉,宣布叶鹰准备封杀赵家的消息。
听说赵家居然得罪了叶鹰,就连城中的百姓也吓坏了,他们纷纷来到赵家的钱庄,要求支取存得那里的钱款!
这可让赵兴泽急坏了,这一波来的百姓虽然不多,但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端,要是不趁早将这事情解决,来的百姓越来越多。
“家主,宋州府九个县取消了向我们采购盐的决定,接替我们的曾家,据说是曾家花了很多利益才换得的。”听到下人报告的这一消息,赵兴泽的头都大了,这盐可是赵家最大的收入来源啊。
“家主,杨家差人来了,他们说那一批丝绸已经被别人买走了,暂时无法再给咱们赵家送货了。”听到这一句话,赵兴泽下子明白了,这是四大家族将他们赵家抛弃了?
接下来,赵兴泽彻底感受到什么叫墙倒众人推。
很快,赵家家主赵兴泽得罪叶鹰,受到烈鹰军和宋州其它家族联合打压的消息,在宋州府彻底传开了,原本实力强大的赵家,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迅速倒塌的。
原本受顾于赵家的那些长工短工中开始传开,这样的话赵家连工钱都付不起了,而其余几大家族又趁机吸纳这些长短工,于是乎他们纷纷转换门庭。
赵家的一些店面这段时间很热闹,但几乎是没有人来买东西的,绝大多数是来要钱的,这些人基本上都是给赵家各个店铺送货的供货商。
在赵家强大的时候,他们托着各种关系求到赵家,哪怕是赊账也要先把东西放到赵家的店铺中。但是现在,他们却换了一副嘴,本来可以年终才结算的各种款项,要求现在必须给,不然他们就要搬走店铺中的东西。
赵家的这些掌柜和伙计们,这次算是彻底经历了人情冷,这些平日里供着他们求着他们的家伙,现在却一点情面也不讲。
无可奈何之下,到家各店铺的掌柜们,只好到各大买家中提前收取约定年终才结算的余款,想用这些款项应付目前的局面。可是绝大多数的买家,都以时间未到拒绝付款。
这些掌柜们也没有办法,只好派出伙计天天到买家那里要钱,谁想这些买家就像商量好的一般,居然连面都不见了,理由几乎都是外出要很久才会回来。
赵家运货的商队,这一段时间也是倒霉透顶了,只要一出货几乎都会遭到土匪的抢劫,这可是以前很少发生的事情。这些土匪不仅抢走货物,还把押货的家丁打伤不少。
为了成功地把将货物运到目的地,赵家只得找上了镖局,想让他们跟自己家的家丁们一起运送货物,可是各大镖局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个时候,他们谁也不敢趟这浑水。
走投无路的赵家家主赵兴泽,去寻其他几大家族族长,希望他们能在这难关伸出援手,但无一例外地遭到了拒绝。最后实在没有办法,这位之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终于彻底放下尊严,来到颍州刺史府门前跪下,希望叶鹰能放赵家一马。
可是事实是很残酷的,赵兴泽在门外跪了一天一夜,不仅连叶鹰的面都没有见到,连一个可以管事的人都没有出面。
这时候赵家的人也知道局势已不可挽回,他们终于有了下一步动作,家中的几个族老出来,一起开了家族大会,免去了赵兴泽赵家主的职位。
新继位的赵家家主第一时间来到颍州,他们花了很多功夫终于见到烈鹰军天字军师蒋劲,希望他能够给叶鹰带话,给赵家一个活路。
这位新的赵家家族又等了一两天时间,终于得到回复,蒋劲转达了叶鹰的话,那就是赵家必须离开宋州。
得知这是叶鹰最终的决定,再无更改的可能,赵家家主只得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贱卖了赵家在宋州府和颍州府的所有资产,灰溜溜地离开了他们经营多年的宋州。
而被逐出赵家的赵兴泽,彻底成了一个平民,狱中的赵峰听到这一消息之后也彻底崩溃了,尚未等到秋后问斩,便选择了在狱中进行自我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