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富的儿子并不算朝廷重犯,所以给他行刑的时候,同行的官兵不会太多,要在刑场上把他抢出来,对飞鹰会而言,实其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
按照飞鹰会目前的实力,就算是强攻都有很大可能拿下黑山县,但造成的伤亡就大了,叶鹰是无论如何都不舍得好不容易聚起来的力量这样损失的。
现在最大的麻烦是,行刑的地点在黑山县县城里,劫完人之后,要想撤回却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情,因为官兵只需要将城门一关,将重兵守在城墙上,大家要想冲出去得付出不小的代价。
叶鹰向来的原则就是,以最小的代价办成事情,这一次,跟山寨众头领将可能发生的事情设想完毕之后,总算制定了自认为还比较完美的计划。
一身深红色的长裙,头上戴着一个长长的发簪,头发高高的盘起。虽然是扮着已婚妇人,却隐藏不住樊灵烟那清纯还有些精灵般的气质。
认真观察,便能发现樊灵烟也脸上,掩饰不住的笑容,本来樊灵烟对这一次黑山县一行没多大兴趣,甚至搞明不明白,为什么叶鹰会兴师动众的去救一个商人的儿子。
不过听说这一次,自己要和叶鹰扮着夫妻,她一下子就来了兴趣,甚至拖上了随时跟在她身边的四个丫鬟,春香、夏荷、秋月和冬琴。
一切准备完毕之后,叶鹰扮成经过此地的客商,带着“家人”和二三十个“下人”,故意一路走走停停,向张富儿子关押的黑山县而去。
当然,这一次飞鹰会下山,并不止这一行人,为了不引起官府的警觉,足足两百余匪众扮着乞丐、农夫、行脚僧人,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黑山县。
“相公,前方有一个茶铺,奴家有些口渴了,我们能不能在那边茶铺休息休息,喝点茶水再赶路。”马车中,樊灵烟用手挽住叶鹰的手臂,温柔地的说道,搞得一旁众人差点笑出声来,这个泼辣的小辣椒居然也会这样说话。
“娘子既然口渴了,咱们就去前方歇息一会儿吧。”听到樊灵烟的话,叶鹰不由得暗自皱眉,一路上就这家伙的事情最多,一会累,一会渴,一会饿,总之走一不远的路,他就要歇上一回。
反正不用赶时间,叶鹰也就尽量顺了樊灵烟的意,万一惹急了这家伙,这时候他来个撂挑子不干了,那可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听到叶鹰的话,樊灵烟不由得暗自得意,看着那家伙吃瘪的样子,她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笑出来。
不过,这一次让樊灵烟来扮叶鹰的夫人,倒也算是一件正确的事情。这妮子入戏很快,很快就投入到自己的角色中,一路上时而撒撒娇,时而替“丈夫”擦擦额头上的汗,到真还有点真夫唱妇随味道。
这不,两人在茶铺中坐下,刚刚还让着口渴的樊灵烟却不着急了,她慢腾腾的端起一碗茶,感受了一下碗中的温度,只是轻轻的抿了一口,便悠闲的坐在那里,时不时抿着嘴笑,也不知道究竟是在高兴什么?
“三爷,您里面请!”正在这时候,又有三个人走进茶铺,领先的是一个华服中年人,约莫三十八九岁的样子,而他身后的两人则穿着粗步衣服,看来是这华服中年人的下人,发出声音的就是其中一个下人。
跟在那中年人身旁的两个下人,也不知道为什么,盯着叶鹰看了好几次,叶鹰也发现这两个下人的目光,但他对这两个人却没有任何印象,于是选择了不露声色。
看样子这中年人身份也不凡,不过叶鹰对些人并不感兴趣,他的任务是进入黑山县,救出张富的儿子,并不想节外生枝。
“娘子,你休息的差不多了,咱们走吧!”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叶鹰便对坐在一旁的樊灵烟说道。
樊灵烟也休息的差不多了,于是便站起身来,跟着叶鹰一起走出茶铺。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们走出茶铺后,两个下人中一人立即将嘴附在中年人的耳边,悄悄的向那中年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虽然有些怀疑,但是叶鹰还是带着人继续前行,毕竟这么大个行动,不可能因为这一点,连蛛丝马迹都没有的事情终止行动。
“大当家,情况有些变化。”叶鹰一行人顺利进入县城,刚在一家客栈安顿好,前期负责打探消息的桂三娘,就向他提供了一个消息。
这一次和张富的儿子一同问斩的,还有前段时间曾迟的剿匪行动中被抓的二十多个土匪。
听到这个消息,叶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有这么多土匪同时被斩,官府一定会加派人手,这给飞鹰会的营救行动无疑增加了难度。严重的话,不仅救不出人,自己这一行人还可能无法脱身。
看来这一次行动的危险系数会增加不少,同行的好几人都给叶鹰建议,干脆取消这次行动,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外人,让兄弟们冒这么大的险。
就连最支持叶鹰的祁娇和单福,也悄悄的向叶鹰建议,必须得小心行事。面对这一情况,叶鹰只好答应大家,暂且按计划见机行事,如果风险实在太大,那就悄悄撤回伏虎山。
行刑的日子到了,看着儿子五花大绑的被绑缚在一根木桩上,身旁便是身材魁梧的刽子手,张富心急如焚,他焦急的向四周张望,可是却没发现他希望看到的人有。
这时候的张富心中万般焦急,同时,升起浓浓的悔意,自己也是急糊涂了,怎么会相信那些土匪,将儿子生的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
黑山县这些年没少杀头,但是从来没有今天这么大的规模,三十来个待斩的犯人排成一排,背后还插着一块巨大木牌,旁后便是一脸严肃的刽子手了。
而一队一脸严肃的官兵,全副武装的站在场中,将看热闹的百姓和行刑的区域隔开。
张富和其他一些待宰犯人的亲属一样,给儿子送去了一碗断头酒,但是他的心思却不在这件事情上,他不停的向四周张望,想看到飞鹰会匪众的踪迹。
眼见时间距离午时越来越近,行刑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看着周围没有任何动静,张富彻底绝望了,他被前来观斩人群紧紧的挤在中间,呆呆的望着被绑在那里的儿子。
“午时已到,开始行刑。”随着监斩官员的一声大喊,完全绝望的张富一下子晕倒在地上。
刽子手们亮出手中大刀,各自向刀上喷了一口酒,然后便将大刀高高举起,那明晃晃的刀光晃得人眼睛发疼。
眼看行刑即将开始,现场立即乱成一片,那些待斩者的亲属,开始哭天喊地起来,而那些看热闹的那一群吃瓜者,则带着期待的目光开始哄闹。
山道上突然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有些胆小的不忍看着人头落地的样子,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可奇怪的是,在场观看的人很快发现,发出惨叫的并不是那些将被斩首的犯人,而是准备行刑的刽子手他们附近的官兵。
就在这一瞬间,至少有七八个刽子手已经中箭,一些人因为上事太重倒在地上,还有一些人连忙,躲避或者四处串逃,场面一下子变得混乱不堪。
“有人劫法场!”在场众人终于反应过来,观看了百姓立即四处奔跑,生怕被即将来临的大战误伤。
而负责保护现场的官兵,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因为在黑山县建县的历史上,从来没有过被劫法场的经历,他们有些不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
官兵们的迟疑,给了飞鹰会匪众人机会,在叶鹰、祁娇、单福和樊灵烟几个高手的带领下,他们很快冲破了官兵的防线,靠近了那些待斩的犯人。
而那些挨着犯人的刽子手们,哪敢阻挡这些如狼似虎的土匪,他们纷纷四处逃窜,生怕跑慢了成为土匪刀下之鬼。
官兵们这才反应过来,但此时,他们已经失去了对犯人的控制权,现场的官员迅速把他们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保护监斩的官员,一部分上去和土匪厮杀,双方很快站在一起。
叶鹰很快来到一个叫张泉的犯人跟前,这张泉正是张富的儿子,他挥出手中的大刀,两刀便斩断了张泉身上的绳索,顺手将大刀递给他。
而与此问时,靠近那些带斩犯人的匪众们也七手八脚的动起手来,将所有犯人身上的绳索都斩开,并且给他们分发了兵器。
“要想活命的,就跟老子一起杀出去!”就算在这嘈杂的氛围中,祁娇的声音还是特别响亮,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得见。
这些犯人已经做好了被杀头的准备,但是现在形势发生了反转,谁还想把性命丢在这里。
在求生欲望的刺激下,这些犯人变得异常骁勇,他们拿起手中的兵器便向官兵扑了过去,很快打破了场上的僵局,杀的官兵们节节败退。
“大家一起向东门撤退!”匪众们按照事先的计划,在人群中大声喊叫起来。
眼前的一切让刚刚醒来的张富目瞪口呆,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中含着激动的泪水,有些不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
“还不快走!”一个年轻人一枪刺倒一个官兵,一把拽起张富的手臂,这才让他回过神来。
拉住张富的正是叶鹰,思前想后知后,他还是决定按照原定的计划,实施劫法场的行动。
之前他带着匪众藏在百姓之中,暗暗地观察着现场的情况,决定不仅要救出张富的儿子,顺带也要待斩的二十多土匪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