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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晚棠看着他的背影出神,脑海里浮现的是十九年前,她容貌倾城,被誉为大中洲第一美人,因为长得很美,觊觎她的人很多,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伸出爪子,因为她是秦家之后,秦氏嫡系独女,她一生光鲜亮丽,未来光明坦途。

有庞大的家业,还有门当户对的未婚夫。

但她的人生有三处波折。

第一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她爸带回来一个小男孩,是他在外面的私生子,在她十八岁成人礼的那天,出了个意外,家里起火了,她跑了出来,听见这个弟弟的求救,她心里挣扎了片刻,选择漠视,她看见他在火海里挣扎,最终死在火里面。

偶尔梦回,她也会后悔自己没有救他,人性都自私,她女子之身本就没有继承权,只是秦家世代单传女多男少,才导致异于其他家族。

她第二个足以毁灭她的前夕是在她二十二岁跟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未婚夫订婚前一个月。

她遇见了一个很疯狂的追求者,他叫白彦章,哪怕她拒绝了,他依旧不死心的处处蹲守她,哪怕她遣人用武力驱逐他,任然挡不住他那颗火热的心,这爱得让她觉得有些变态和恶心。

后来,在订婚的前一天,她在名媛交流宴会上喝了一杯酒,再醒的时候她躺在白彦章的身旁,满屋子的混乱让她差点崩溃。

可随之而来的未婚夫以及她的父母,则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父母以她为家族之耻,当即跟她断绝关系,未婚夫一家无法接受她不贞的事实,跟她取消婚约。

她从天之骄女到人人唾骂的荡妇,只用了一个晚上,还有毁她一辈子的男人。

她的父母本想抓住他把他打死,但后来得知他是京都白家唯一的继承人,白老爷子奉上十个亿,只打折他一条腿,买了他回去。

作恶者没有任何惩罚,而她则生活在痛苦不堪的地狱,背负着难听的骂名。

她在大中洲没有任何立足之地,多活一天对她都是折磨,虽然解除了婚约,但她的未婚夫依旧对她不离不弃,秦晚棠觉得对不起他,没有脸再待在他的面前,便就去了京都,她要亲手杀了白彦章。

等了两个月没等到任何机会,她因为没有任何经济来源差点饿死街头。

而她人生中第三处波折,便是生了秦江生。

她在京都呆了两个月,后来身体异样才花了最后一些钱去医院检查,发现自己怀孕了,并且这个孩子她还不能打,她体质特殊,流产的后果就是终身不孕。

更重要的是,她那时候连做手术的钱都没有。

她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如果这是她跟未婚夫的孩子,她一定会高兴得睡不着觉,可这不是,这是个孽种,她如果流掉这个孩子,她不能再有孕,不能孕育下一代后人,就算是嫡系,也不能再有继承权。

她被赶出家族只是一时的,她要出来避避风头,秦晚棠不信自己的父母这么狠心能彻底不管她。

为了生存,她狠心当掉了身上的金饰和镶钻手镯,换了一笔不菲的钱,在京都租了个公寓,她无数次想流掉这个孩子,又害怕秦家再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在痛苦挣扎的日子时间过得很慢,慢到秦晚棠感觉自己快死了,可肚子还只有五个月大,她没有去做过一次产检,她报复性的希望这个孩子能自己死在肚子里。

但孽种的命很硬,硬生生的到了生产这日。

撕心裂肺的痛比任何一天都让她难以接受,她差点以为自己会死在手术台,直到听见洪亮的啼哭,她才松了一口气。

后面她抱着儿子回了公寓,她不知道怎么照顾孩子,听见孩子哭得厉害,她一口喝的都不愿意给他,后来他声音逐渐虚弱,她想到了那个因为她漠视而死的弟弟。

最终过不了心里那关,从此有一口没一口的喂养他。

偶尔她会觉得有个孩子在身边挺好的,也会不自觉的因为孩子无意的动作被逗笑,可夜深人静,这些情绪就会反蚀她。

她疯了一样把五个月大的孩子拎饿坏的野狗面前,孩子洪亮的哭声吓得野狗不敢动作,过了一会儿没有察觉到危险才上前,张着白色獠牙就要咬他身上。

孩子哭声震耳欲聋,秦晚棠才冲上去抡着大棍子把狗打跑:“滚开,滚开!”

她整个身子都扑在孩子身上,用自己的后背保护着他,匍匐在他身上大哭。

她偶尔对他很温柔,偶尔对他打骂。

听见他怯怯看着她,叫她妈妈的时候,她会抱着他哭。

会在夜深的时候打破他端来的粥碗,见他小小的一个因为捡碎片割了手,而冷冷注视着。

白粥跟鲜血的映照就像白纸泼了墨一样,很脏很脏。

一早她又跟正常一样,替他包扎小手上面的伤口。

她以为她会这样疯疯癫癫带着孩子过一辈子。

直到她的未婚夫找上门,他查到了当年陷害她的人,因为她的离开,秦氏的权利有一半到了她姑妈的手里,她的未婚夫直言帮她抢回权利,但前提得除掉孩子。

因为让秦家知道还有这个孩子的存在,继承权会到他的身上,老祖宗立下来的规矩,嫡系男性子弟,百分百获得继承权。

那日,她挣扎了很久,直到四岁的小人,再次端着一碗粥到她眼前,稚声稚气的扬着笑:“妈妈,喝粥。”

他才四岁,洗衣做饭,打扫屋子全部都是他一个人做,太高的地方,他会垫椅子,会很小心不让自己受伤,因为不想浪费她的钱治病,所以他几乎都不感冒,把自己照顾得很好,挨打了也不会哭闹着吵她。

就算难过也是偷偷哭,被她发现了会很快擦干眼泪,对她扬着暖暖的笑喊她“妈妈”。

秦晚棠对上他清澈懵懂的双眼,喉头干涩,连带着吞咽口水都那么晦涩。

在手机铃声一声声的催促中,她艰难扬起一抹笑:“江生,妈妈带你去个地方。”

他那双干净茶眸一瞬间就失去了光彩,因为他听见她跟她前未婚夫的聊天,他什么都懂。

他轻点着小脑袋:“好。”

她把他扔在孤儿院的门口就走了,她怕自己后悔,头也没回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