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挂断电话以后，李昂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放在椅子扶手，另一只手在桌面轻轻敲打。
看来丹尼似乎是有点不放心自己，特意过来打电话问问进度。
什么意思？
李昂估计是怕自己脑袋一热，真把这个工作当成是集团的亲儿子项目，亲自把活儿抗下来。
顶层人物的头脑都不傻，小黑科技是什么状态可能之前丹尼就知道。收购这么一家明显是不良资产的公司，集团还要应对小黑科技的债务问题，日后追究下来必然得找个人来担责任。
而且因为某些原因，丹尼必须帮二小姐陆双馨一个忙，然后把事情交到李昂手上。
这个原因李昂现在还不太清楚，但咱们知道：一来至少陆双馨明面上是向着董事长，二来李昂能晋升总监欠了陆双馨一个人情，现在必须帮忙还上。
不过丹尼很清楚小黑科技的事情，所以之前也隐晦的提醒过李昂。今天这是不放心，再次来问问进度。
而李昂也是真的听懂了丹尼的提醒，看到李昂很带脑子的把事情甩下去，丹尼心里明显踏实了不少。
那一抹轻笑李昂当然注意到了。
这也更加肯定了李昂自己的猜测，那就是收购的事情跟自己甩得越干净，自己就越安全。
暴风雨来临之前，总是很宁静的。
李昂把博泽推出去跟小黑科技谈收购，就算是压价，小黑也乐意套现，毕竟拿到手的钱就是他自己的。
所以博泽那边的行动意外的很顺利。
公司派出去的财务也没有过多的为难，按理说财务怎么着也得吹毛求疵一下，但是好像那几个财务都是有意推动收购，对于很多小事都是睁一眼闭一眼就过去了。
为此博泽还有些不满，毕竟那些问题归到一起，怎么着也能把价格再往下压一压。
还是李昂好说歹说，骗他说这是上面的用意，可能高层领导有什么布局之类的话，才算打消了博泽的疑虑。
如果李昂猜得没错，这几个财务估计也是二小姐陆双馨那边的人，就是派了几个自己人来推动财务审核加快速度的。
至于丹尼，他估计也会跟这件事儿撇得一干二净。
最近在第三事业群颇有种坐山观虎斗的感觉，因为其他六个事业群内斗得实在是颇为剧烈。
从上一次第一批人被开除以后，紧接着又有了第二批，第三批。这一次开除的理由就五花八门了。但大多数人的理由都是“不遵守公司规定”。
当然也有主动提离职的，就像是当初市场二部被李昂整顿的那一次。
董事长曾经提出今年人事部的主要工作就是裁员，没想到这一波裁汰的人数已经破百，其中甚至还有不少管理层。
反而是第三事业群没有受到其他部门的影响，依旧平稳运行。
但是这一切反而更像是暴风雨前的酝酿。大家都在等着一个契机，有个人上来把天捅一捅。
在博泽的主持下，万兽集团对小黑科技的收购工作异常成功，而博泽也在其他六个事业群的市场规划部的任命通知一起，被任命为万兽旗下小黑科技的分公司经理。
只可惜他这个分公司经理刚到任第一天，就被账主子堵了门。
一上来人家还挺客气，“哎呀，王老板真是年轻有为啊（博泽其实姓王来着），被公司委派下来担任这么重要的岗位，真是架海擎天呐！
您看这个欠款您什么时候拨给我们呀？
我们也知道您万兽集团那是财大气粗的不在乎这点儿小钱，但我们就指着这仨瓜俩枣的养家糊口啦，您看您尽快给我们结一下账吧？”
一开始博泽还没在意，因为他也知道小黑科技这边确实有不少欠债，所以还都是安抚为主，利用万兽的信誉作保，让大家先回去等一等。
但很快博泽就发现出不对劲了。
首先来说这家公司的账主子也太多了！每个人都拿着借贷合同，不是红口白牙的瞎扯，但是之前博泽根本就没发现小黑科技会负债这么多！
其二要数公司账目，这个账目不是有问题，而是全是问题！很多事情细看之下都分辨不出有什么，但是跟实际一对账就到处漏洞。
公司每个月的盈利和支出根本就不对！
博泽意识到，自己被人给耍了！
“李昂！李昂！你给我出来。”博泽猛地一踹李昂办公室的大门，发现里面并没有人。
叮叮~
盯盯乐眼睛一亮，李昂的投影很快出现。
“博泽，有什么事吗？”
“李昂，你给我的收购工作有问题，你从一开始就给我下套了对不对？！”
“下套儿？”李昂皱了皱眉，摇摇头，一脸无辜地说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话说博泽，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小黑科技吗？”
“屁的小黑科技！那根本就是个陷阱！”博泽有些声嘶力竭，“说，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那家公司的债务和资金问题，然后故意耍我呢？！”
李昂冷声说道：“这个收购计划从一开始就是你博泽亲自推进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是，我是不喜欢部门里有个副总监，所以才把这个机会让给了你。
伱自己摸着良心说说，我给你的机会难道不好么？分公司经理，独立于总公司之外，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
我甚至考虑到你在魔都安家，正好小黑科技的公司位置也在魔都，省得你还要往外地跑。
多好的机会？！
你知道我为了你的事情费了多少口舌？现在出了事情就想到我了？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你当初为什么没发现呢？”
李昂正说着，门外进来了两个身穿安保制服的保安。刚才李昂就给安保部的人发了消息，让他们派人过来。
李昂指了指博泽，“这个人你们是怎么放进来的？按照合同他已经不算是万兽公司的员工了。”
李昂的话没错，博泽从第三事业群转到万兽下属的分公司之后，就相当于半独立了出去，总公司仅仅是每年会派人检查分公司的工作而已。
分公司所有员工的合同跟万兽总公司签订的不是同一份合同，而是分公司的合同。
也就是说之前博泽被任命为小黑科技分公司经理的时候，他的合同就已经转到小黑科技的名下，当时签字也是博泽亲自签的，没有任何强迫。
俩保安对视一眼，连忙过来把博泽拽了出去，“对不起李昂总监，是我们失职。”
“嗯。”李昂点了点头，目送着俩保安把人给带走。
或许是事情见得多了，心也变得冷酷了，李昂看着博泽那张狰狞的脸，心里感觉不到丝毫的波澜。
有句话叫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李昂觉得，这可能就是自己怕鬼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