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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导冲以绝对的压迫力,震慑住了隐典派的一众高手。丁猛见势头不妙,知道破解这种威压的唯一办法,就是不去看王导冲所在位置,尤其是双目,如果有谁和正在释放威压的人对视,直接会受到两倍伤害。

于是,丁猛一个翻身躲进了铁玄武战车中。

被震撼的隐典派弟子本就对王导冲好感度很高,或者迫于王导冲威望,竟然直接放下了武器,默默走开。剩下的几乎都是丁猛和火神堂的铁杆。

此外,丁猛还雇佣了一群森林诡影团的雇佣兵,人数超过一百,待隐典派许多人散去后,这帮雇佣兵竟然是跪在地上,将黑洞洞的火枪口对准了王导冲。

王导冲见了心说这还了得?

眼见得那火枪口都纷纷闪出红色火光,各种铅弹就如瓢泼大雨一般,噼噼啪啪的打来,大片烟雾在道门盟会弥漫。

“天涯有极渺渺意,海角无边波波起。灵力不晓天与地,自把宝器作嫁衣!”王导冲的声音犹如怪鸟啼叫,他的背后恍然间现出大片孔雀翎羽般的光芒。

等到铅弹袭击而去时,原本十分美丽,光泽夺目的翎羽骤然变色。翎上大眼变成了一只只带血的眼球,还在随着铅弹的攻击频率四处打转。而根根翎羽竟也化作触手根须。

铅弹击打上去,打出了吸盘般的麻点坑。

可那也只是一瞬的功夫。

等到翎羽一收,原本瓢泼大雨般的铅弹,竟然在空中消弭于无形。

“五色神光术!红色神话级别特质!嗙!”王导冲大笑:“怎么样,嘿嘿,小师叔的特质还算可以吧!”

丁猛越看越慌,于是直接调转了两台铁玄武战车准备跑路,呜呜的声音在路的两侧回荡着。

“哎!小丁猛你别走呀!我王导冲正要把这隐典派掌门之位拱手让给你,你……”

丁猛在铁玄武战车里低语:“已经不可能了,现在隐典派掌门之位根本就不能让了,你已经让过一次了,现在方向变了,要攻略那个女人才行!”

什么女人?王导冲表情复杂。

隐典派绝不都是弟子们说了算,正所谓隐典乱不乱,师娘说了算。丁蚓在死前就已经说过,王导冲必须好生照看遗孀云织雾。

贯掌门对待云织雾并不好,甚至邀请她到医馆去坐柜,为此他差点被人喷死。所以贯掌门故意卡着云织雾每个月要从帮派领的月钱不肯放。

因为他想要云织雾上门来找他。他便可以此相胁迫,让云织雾转投他的怀抱,如此一来,他得隐典派掌门之位便更加名正言顺,获利多多。江湖上的小厮嘴快,这事儿闹的半个阴阳界都知道了。

谁料计划还没有实现,那贯掌门当了使节去往腐骨城处找南宫家,竟然死在液化汞里。

自此后,江湖上说贯掌门是隐典派的掌门夫人云织雾派人给毒死的。

那云织雾正在心烦,被一个研究医术的老登威胁,天天缠着,那心里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忽然传闻那老登死了,听说是一个江湖少年干的。

云织雾当时就活泛了,也不说死守贞节了,就要偷偷的去打听这少年到底什么模样,年几何,是纯情少年还是那风流浪子,什么样的她都可以爱,只要那少年有胆量在她的门口略停一停。

云织雾以前要求很高的,丁蚓白面俊俏,身长九尺,家财万贯,有三四处产业,又新得了隐典派掌门,一时风光无限,经过细一接触,此人又懂得温柔,有着潘安的样貌,艾油玮一样行货,邓通般富贵,心细如丝懂得女人小心思,大把的空闲时间,专一能吊着她。

云织雾爱他的特点突出,灵魂有趣,便给了他一个追自己的机会。丁蚓投钱也可谓海了去了,时常便把名贵马匹,豪华马车,以及那富贵气息十足的宅院展示一番,要人造华宫也有,要山水庄园也有,当真是泼天富贵说不尽,迫身实力牵人肠。

更兼漫天洒价使钱,买来衣衫首饰桑蚕丝,不尽其数,堆来珠宝赛金山。

云织雾心里有意,却拿不下决定,比着四五个同时追她的子弟,挑来捡去,就好比去菜市场买菜,摘了叶子又扔在那嫌萎,几块烂肉被她扒拉个来去,险些一上头便挑个二五眼。

好在她身边些许女伴当,还懂得友情可贵,不比当今,女伴们并不嫉妒她过的好日子,是真心怕她智虑不多,七罪心魔太重,日后遇见个凶的暴躁男子,横卧床头吸的是福寿膏,玩的是牌九手游,动不动便要抬手来打老婆,住在茅草屋里,那男子成天介花言巧语的哄着屋里,又在外拈花惹草,倘若几朝不慎,又因那男子老公染了艾疣梅,人在家中坐,毒从春堂飞,摊上这样污泥男子,水做的一条清白身躯被玷污了,真不知多么浪费。那女伴当便哭天嚎地要她选丁蚓。云织雾也只有勉为其难。

几番拉扯死去活来,丁蚓将云织雾夸到云雾里,脑子一热便真个拜堂成了婚。

哪知诡意渺渺,恩爱一年有余后,丁蚓只是出个门的功夫,就被盘瓠之后裔活活咬死。

此后来了个疯癫的王导冲,在外面胡闹一通,成了这道门大片宅院的邻里笑话。

这人常在家中久坐,也无甚事交流,日子一场了总是要生出些寒郁之病来。云织雾心地已深,见解也到位,学的是纵横术,看的是通鉴书,专一用那借刀杀人,驱狼吞虎的老计谋。

只是看着庭前花开,看着茶碗里浮沫飘飘,心里被撼动的狠了,就算是铁打的蝴蝶,也该有个怜惜落花流水,感时伤怀的落泪时候。

人到三十二就是一道坎,云织雾越发觉得皮肤已松弛了,身上已无体香味,细闻尽是海铁腥。

云织雾慌了,不挑了,气质便成了个贵妇样,有韵味了,眼神也拉丝了。

纵然如此,条件越发高了,上门提亲的也有,但大都是秃顶人,无一过眼,乏善可陈。越渴越见水,水难饮而越发渴。

但现在所有人都听说了,云织雾得了一种怪病,于是烟锁重楼,没有人再敢到她那个地方去。

王导冲开着改装过的马车,飞僵在前,稳稳当当的拉着马车往前开。他又一次路过了那片土城墙。这里的野狗已经越来越多了,树枝上依稀可变悬挂的肠肚。

通往丁家掌门府的路还依稀可辨,只是田垄上再也没有了那个冒着风雪疾走的热心肠书生,兼隐典派掌门丁蚓。

王导冲在马车里,丢了一个暖炉下去,好希望那一天漫天大雪,还有暖炉可以为丁蚓照亮前路。

可是这无尽旷野,哪里有什么需要看夜路的人呢?有的是从幽冥而来,要杀人的诡!

那暖炉笔直飞起来,砰的一下,暖炉内的纸火就比原来更加旺盛,而且火焰的色泽从原来的淡绿色变成了紫色,月白色,淡白色,进而是绿色。

王导冲微微颔首:“荒郊野地,敢整花活,肯定又是一个精英怪吧!”

荒芜的野地,杂草丛生,突然间出现凄厉的怪叫声,王导冲也没想到,这次朝着他冲过来的是破烂的布条子捆扎而成的稻草。在低空中飞行,稻草人没有牙齿,却有很多乌鸦喙组成的牙床。

飞僵站在原地,看着远处的稻草人:“办?”

王导冲已经在念咒了,这会儿野地的草林都很茂盛,焚烧起来速度应当也快。何况这稻草是去年冬的,应该很易燃。

“五轮幽火离天宫,半卷烟云袭长城。清风不扰清塘水,但挟火势向道东!”

随着这诗一出口,狂风呼啸,火星大起,原本平静的旷野,也被一股火势焚烧到空气扭曲变形,火星徒然生出几轮火柱,又渐渐膨胀成更大的火花。

稻草随风不敌火,偏移身法向后行。

那火球眼看就要砸在稻草人身上,谁会想到稻草人竟然像是被人施展了诡魅的偏移之法一般,随风向后急急退却。后面的几个布条稻草人竟然借助风势飞跃而起。

“谁在念诗!这稻草人好像有古怪。”王导冲探身出了马车:“倘若无人操纵,我就不相信以这帮稻草人的实力,还能躲开我的五轮离火!”

飞僵开口分析:“你又何必那么上心呢?荒野大妖真正是数不胜数,能整花活的更是不再少数,少打少见,假装自己是个陌生的过路人,事了不了,都该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这样难道不好吗?”

二人正待对喷,飞僵双目泛红:“有人西来。”

王导冲看向了丛林幽深之地,那里的确有个身影,像豹子一样伏底了身子,在树影缝隙之间反复横跳,王导冲开了法眼,隐约看得见那身影肌肉突出,铁脊背更是强悍,知道这是个难斗的大怪。

王导冲总觉得这怪物有些眼熟,思来想去,知道了,这不就是几个月前咬死丁蚓的盘瓠后裔嘛!

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