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俏平儿心思忧忧 秦可卿再遇事端
荣国府,贾琏院。
琏二爷那日街打贵公子,后闹到顺天府衙,大老爷贾赦亲自出面,才做摆平。
之后,也就是昨儿,于大老爷棍棒家法下,琏二爷遂又苦巴巴回了城外营地,跟着一群勋贵子弟训练了去。
院子里没了琏二爷,只有凤姐儿这一个女主,显得清净很多。
一时平儿跑了进来,凤姐儿正于掌起的灯火下,数着银票。
“感情这爷出手真大方,不过传句话的事儿,水月庵那师太就送来了三千两银票……”
贴身侍女步入,以平儿的忠心保密,凤姐儿毫不担心,当面感叹起来。
贾府事多,但从去岁末开始,发生了一连串的事,现又有贵妃省亲的大园子要修建,财政方面,可谓之紧张巴巴。
连凤姐儿自身的月钱,于老太太叨叨下,年初就减了不少。
当然,受贾母托付,管理西府财货这两年,凤姐儿手里捞到的私房钱也不少!
拿今儿事说,若不是她从贾母院出来,恰好碰上了静虚师太,那这三千两银子,说不定就落到姑妈王夫人手里了。
看到平儿目光望来,王熙凤将手里的银票压了压,心情显然不错,只是那张嘴,下意识数落道:“你可别以为说句话的事,我就能赚这么多,要我说,后面那位爷,不知给了多少钱,中间过了几次手。这里面,还要给我叔父送去一些~”
平儿听着自家主母道言,脸上有些忧思,只不过配合这黄昏落日,显然有些不明显。
她等着主母说完了,才将刚才遇到的事说了遍,末了道:“奶奶,婢子从翠缕那里知道,水月庵这些师父,都是东府峥大爷救得,您说……您说被峥大爷看到了,该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平儿这显然有些应激反应了!
谁让珍大爷,政老爷,蓉哥儿……等一大群贾府人,为峥大爷注意,有了干系后,或多或少出了事情。
而这次自家主母虽是递话,但牵涉的人可不少,还是为了两家人亲事。平儿方才在旁边端茶倒水听去,本能地觉得哪里有问题,只是借这个机会说出来。
有时候,人的第六感,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凤姐儿收了钱,原本心情不错。
听着平儿这么一说,她认真想了想,一双丹凤眼下意识眯起道:“这事水月庵的师太,知道轻重,当不会乱说,那又同东府峥大爷扯上什么关系?
左右是我王家处事罢了,长安守备岂能不给个面子?
何况还牵涉朝里那位,谁敢说三道四?”
凤姐儿有时候聪明得很,但在关乎钱财事上,脑子动得慢了些。
平儿见识有限,听得家里主母说了,心里落下,便没注意。
……
宁国府。
王熙凤和丫鬟讨论其事,并不知此间小事,许会引得荣国府卷入朝争,为荣府和王家埋下隐患,送去敌人。
贾峥则秉烛阅读孙泽等明教人,书写之消息。
前明留下的钱资之巨,让人叹为观止,在从地底挖出,趁着神京正月人多,五城兵马司难做照应,明教正通过各种手段,运往神京外。
汉中、秦岭等地,明教涌入过去的一些部从,多忠诚可用,早为收养长大的孤儿,以“新定会”的名义,已在招揽河南、三辅一带的流民,并入山林开垦,以隐户而做招收安置。
前番得到的钱资,不论明教自身变卖筹集,含有从山贼窝里转手来的薛家钱资,莫不购买粮食等物,以备这些所召流民的春耕生计。
不仅如此,孙泽根据汉中传来的消息,其中表述,再让贾峥看到了长安一带的腐败勾结,还有地方之武备空虚——
孙泽有做推测“若有五万之众,长安数日可下,陕西、河南,于少主振臂一呼,从者当如云也”、“少主有言注重汉中秦岭开拓,如少主所言,其地理之优越,依汉江可辐射两湖,自从兵入江南,而下两广,亦非不可也”。
初读去,孙泽言之明教众人,于他这个少主决策的肯定。
秦岭、汉中,本就是富饶所在,各种驿道下,更是四通八达。
但看向后面,贾峥有些头痛地揉了揉额头。
这些明教核心,话里话外,还是离不开“造反”二字。
可时下敌国外患,前有白莲教,今若再有明教,可不便宜了后金、北面沙皇、英吉利……?
大顺是艘破船,这艘破船还有他的价值,断不能枉顾大义,而不顾华夏整体安危。
这也是为何,在多番思索后,贾峥将明教附向地方,而重新命名“新定会”,重在将扶持弱小、救得更多流民百姓落到实处,于此完成启蒙化教育,并待时机了。
王朝的变革,有时代大势在,只是时间问题。
而只有最快的时间,最大的压力下,完成这些朝局之变,才能最小程度避免内部问题带来的影响。
这些从全局的考量,并不是孙泽等人能理解的,贾峥也没必要解释。
贾峥刚一放下,晴雯急匆匆跑了进来!
……
秦氏小院。
此地处于西城边缘,与贾峥初次所居位置相仿,每日如一些酒肆之所,常见打架斗殴。
而秦氏自住在此地,带着帷幔,每日只有往西城的宁府商号做事,才会外出。
宁府峥大爷当日问她会否算术,她为秦家养女,在秦家时,为养父秦业的侍妾有过教授,其人正是出自商贾之家,有此才能,否则那日也不会这么应下。
在她颔首应下,到来后才发现,除了些许账本,更多是让她教授一些女子。
另有一个小册子,则是峥老爷所书表格记事法,秦可卿看去,自感其中奥妙。让秦可卿惊奇的是,峥老爷创造了此间算账法,并放置于商号内,未曾担心会有流出。
今日,于宝珠和瑞珠相陪下,其怀揣心事,回到院子时,发现院内有火光。
以为是弟弟秦钟回来,遂步入。
正见内停着一马车,秦可卿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即见数道人影走出,一侧之人,正是秦钟!
“衙内请看,此就是我父那义女,不知可否满意……”
秦可卿不知为何,为前面目光注视,心里变得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