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世间缘分早有定 子安再会林姑娘
“子安之意……堵不如疏，是觉得朝廷于广州、宁波之外，再设其他地方，而做管之？
并于海贸政令，细化严格，行为规范，引导私人海商，使之受朝廷节制？
进而一步步，缩小走私的规模。
以国税之利，富于国库？”
面对林如海瞬息抓住重点，贾峥身体前倾，颔首道：“正如世叔所言，海贸可谓之巨大烧饼。西洋列国聚焦于海上，其内富国家，我朝则需顺应大势之变，以同西洋竞争中，取得上风，则一些适应我朝发展之改变，外有规范所为，势在必行！”
“子安之言，我明白了！”
林如海手指轻轻敲动着旁边案几，视线显得有些幽远。
于海外贸易上，朝堂内想得自不是那么简单，之所以不扩大，除了皇室忧心西洋传教士借此机再来添乱，还有倭寇扩大袭扰沿海外，更是因为涉及中央地方很多人。
林如海从贾峥的道言里，很容易提炼出其中观念，早有圣上内朝会表态，思虑的却是可行性！
在老忠王建言下，乾清宫有意重建琼州水师，这为打击倭寇将、安稳沿海将提供更多机会，也将有利于确保南洋往广州、宁波，含鸡笼岛的商道安全。
可有钦差大臣谢琦在地方遭遇，若于沿海再有开设口岸，并做规整，会迎来多大的反应，一切未知！
贾峥一直观察着林如海的反应，在他道言后，注意到林如海脸色变化，有担忧、犹豫……
他再道：“晚辈常闻民间有一句话：长痛不如短痛。
于晚辈看去，在西洋列国于各地扩大化下，我朝于海上利益若不争取，于对外贸易诸方面若不改变……
长此下去，洋人会更加张狂，走私会更加严重，倭寇同洋人之联合下，国朝利益受损，亦会加大。”
贾峥也知道政策的改变，不是一人，几人能有作为。
但昌元帝既然表露了态度，那就有了皇权的支持。
在“开海”“扩舰”当面，如林如海代表的“新党帝党”，要将朝堂里的朋友扩大化，才能压制地方私欲。
而事设国家，一些预防针是必须提前打上。
“晚辈还听闻，如英吉利国内，有同大顺火机般的蒸汽机之物，用于物件生产。其中诸物，不许以人力，而多赖物力，物件之便宜下，将来于我大顺许将产生威胁。
一旦扩大通商口岸，进一步扩大对外贸易，内中利弊共存。
前期，我大顺于传统货物可占优势，但亦需在新技术上的探索，防范商品倾销……”
一些经济货币论理，林如海这位户部尚书，明白一些道理，但对于贾峥提出来的新概念，还是缺少认知，如“技术生产力”、“海关”，“顺差”、“逆差”。
放在前时代，不必过分忧虑外邦会冲垮大顺经济体系，毕竟，无论前数朝代，还是大顺。
地大物博的华夏，各种科学技术，如纺织之类，一直都是处于世界领先地位，又有朝贡体系主导……但而今的时代变了！
老忠王、林如海属于观念还算超前的一些人，这些人亦在昌元帝面前，有着巨大影响力。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无论从个人，还是华夏未来考量，都有必要认识到压力！
而在贾峥解释下，林如海算是明白了贾峥创造的一些古怪词语。
这次问事，他不会向贾峥这个晚辈保证什么，但心里已有定数。
“子安之医术，不知师从何人？你上次向我府上管事送呈之药方，在我喝下后，前有积劳之病，大有缓解了！”
“回世叔，晚辈之医术，含武艺，对来自江南所居之地，曾有停留的游方道士……其以为能人异士，只是常隐于山水之间。”贾峥像面对郑发等同窗一样，大体解释了下，并不担心别人去查。
说起家事，而不论及朝事，林如海便如长辈，话语轻松很多。
贾峥的才华见识，如此年轻，在大是大非上的魄力，远超荣府中的妻族之亲，这是最令林家这位姑爷感触的！
于一些有能力者，比如贾家子弟，思及过世的妻子贾敏，林如海是能扶持一把，就扶持一把。
但若是威胁到林家，于女儿黛玉也有影响，林如海性情深厚之外，亦不缺果决。
比如在回到神京，近距离观察了荣府一些人的处事办法后，林如海便暂时将爱女接回来，这实际也是贾母表明一些态度。
想到妾室前次所言，林如海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将黛玉的病根说了下。
此间事，在问询太医无果下，他已没多少希望，然见贾峥于医术上有天赋，只是抱着试问心态。实际上，林如海更希望是见见教授贾峥医术的那位道士高人……
关于林妹妹病情，贾峥那次为贾母所召，有幸惊鸿一瞥，而医者讲究“望闻问切”，他不敢下结论。
再者，黛玉乃是未出阁的女孩子，于林府上，怕是不易见面问诊。
贾峥犹豫不知所言，林如海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纠结之处。
他为人豁达，亦非死守礼之人，何况与贾家的亲戚关系上，爱女玉儿，便是见了贾峥，也得叫一声“表兄”，亦非什么外人。
“去将姑娘叫来！”
林如海道了一声，进来添茶水的丫鬟，急忙出去。
……
林府内院，黛玉所居处。
黛玉正同几个姨娘说着话。
自打回到了林府，没了在外祖母家的拘束，林黛玉又重拾了她小时候的一些爱好，读书画画之类。
实没了宝玉，迎春等人在身边，少了这些顽伴，刚开始有些不适应，觉得缺了热闹。
但今日的黛玉，早非年弱时的小姑娘，亦然有些欢喜在父亲、待她如亲女儿般的姨娘身边之感觉。
“早知道神京暖春景色宜人，等天气暖和，我们一家人就出去春游去……”
炉子旁，徐氏刚说完这话，小丫鬟雪雁即步入，当着女眷面，说了老爷召黛玉事。
方丫鬟才道了老爷去见荣府来的峥大爷，此时竟叫林府宝贝姑娘过去，一众人等不知为何，却是徐氏想起，眸光微动，看向有些困惑的黛玉道：“上次说了宁府峥哥儿懂医术，老爷让玉儿出去，许是借此想让这峥哥儿瞧瞧！”
黛玉亦记了起来，站起身后，心有所思，偏着头一礼道：“是，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