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毒的死,犹如一颗石子落在了大海里,丝毫掀不起任何风浪。
像他们这种谍者,死了,也就死了,没人牵挂,没人在意,一抹黄土,就是他们最好的归宿,不过,蓝毒这种货色,除了身首异处,也没其他选择了。
蓝毒的死,让本就诡谲的局面,增添了一抹不确定性。
……
是夜。
虎煞天率三千劲旅,左右两侧分别是龙战与裂猩。
袭营,靠的本就不是人数,换而言之,如若人数足够,根本就不需要袭营,袭者,乘人未备而进攻,本身就是一场豪赌,如若侥幸得手,那便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历史上的甘宁与张辽,就是此中好手。
而一旦是冒险,那就有失败的可能,如若对手有准备,袭营是很难建全功的,甚至有全军覆没的风险。
参与袭营之人,无不是百战精锐,各个口含树杈,马包布匹,尽量将声音降低到最小。
有虎煞天这种高手在,那些沿路的斥候,根本没有发挥出相应的价值便丧命了。
裂猩满脸不愉,小声骂道:“那杨奇还真是个该死的货色,敢行如此险招,他以为他是谁。”
“贵胄之后,大多数都是自大之辈,习惯就好。”虎煞天一边认真看着前方,一边随口回道。
龙战倒是无所谓,于他而言,这场战斗的胜负,并不值一提。
他们三人相知多年,每个人的定位也有十分清晰的认知,虎煞天头脑最为清晰,因此,一般主指挥都是他。
而裂猩性子暴躁,一向沉不住气,兼之一身蛮力,所以,先锋一般都是由他担任。
龙战则是一个摇摆人,如若裂猩能够解决战斗,他甚至懒得插手。
裂猩握着两柄重达三百斤的银锤,看着就极具爆炸性的肌肉,在用力之下,更是显得臂膀之上青筋如虬龙般鼓起。
“吼!”裂猩一马当先,如同一头猛兽般杀将进去。
见状,龙战不免吐槽:“裂猩这厮,还是跟当初一样,纯蛮子。”
“这是他的风格,他恐怕这辈子也改不了。”虎煞天也失笑道。
随着裂猩的冲锋,整个北莽大营也映入他眼帘,裂猩瞳孔猛地睁大,咆哮道:“有埋伏,速撤!”
哪怕没有进入营帐之中,但万籁俱寂的安静,已经为裂猩敲响了警钟,更别提醒目的干草了。
要知道,参军之人,皆是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怎么可能一点鼾声都没有,裂猩虽然头脑简单,却也在战场上混迹多年,如若这点常识都不知道,他不知死了多少次。
虎煞天并不意外,掌中军旗一扬,下令道:“全军撤退!”
宇文恪声名在外,如此浅显的袭营如若他也能中计,那才真奇了怪。
在偌大的神武大陆,能够闯出自己名堂的,就没一个水货,因为水货都死在了那些想扬名者手中。
盛名之下无虚士,这句话在神武大陆,其实是通用的。
“晚了!”上万北莽人弯弓搭箭,射出如密雨般的火箭,将整个北莽大营烧成了灰烬。
好在裂猩胯下是神驹,第一个冲了出来,除了灰头土脸,并未有其他影响。
宇文恪见如此轻易便得了手,也是不免轻蔑:“什么战王,不也是个无脑之徒。”
虎煞天眉头一挑,毫不客气的回怼:“你放屁!”
虎煞天眸底闪过一丝狠辣,他对龙战二人说道:“此战败局已定,这些北境士卒也是累赘,你我三人撤了就行,莫管这些蝼蚁。”
龙战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倒是裂猩有些不忍,他略带迟疑的说道:“煞天,这未免太过无情,他们可是我们带上的战场。”
虎煞天嗤之以鼻,冷血的答道:“战争是一场肮脏的游戏,我不过是一个肮脏的玩家,其他人的生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言罢,虎煞天不管不顾,驱使着战马,靠着个人武勇强行突围而出,龙战在后拍了拍裂猩的肩膀,也跟着杀了出去,裂猩无奈摇了摇头,沿路救下了数十人后,还是选择突围。
虽然歼灭了杨奇数千兵马,可宇文恪脸上并没什么喜色,反倒是看着时辰,不由得暴怒道:“蓝毒贼子,吾势杀汝!”
子时已到,城门不仅没有打开,还来了一队伏兵,若非宇文恪用兵谨慎,这次还真就着了他们的道,兼之对蓝毒先入为主的质疑,他自然觉得,蓝毒欺骗了他。
宇文恪脸上浮现出一抹狠辣,他毅然决然下令:“既然蓝毒这厮靠不住,本将就用麾下儿郎,来为本将攻下六道!”
趁夜攻城,视线不明,本是大忌,宇文恪身为一方名将,自然知晓,但,兵者,诡道也。
既然杨奇派兵来攻,某种意义上来讲,也给予了宇文恪破城的机会。
他一声呵斥,制止了以阿瑞斯为首的杀戮行为,他纵马来到阵前,目光冰冷的审视着:“尔等曌人,螳臂当车,本必死无疑,然,长生天有好生之德,今,本将给尔等一个机会,只要尔等愿意为本将打开城门,本将可赏千金!”
怎料,杨奇虽然是个懦夫,但麾下之人,且不乏铁血之辈,一人怒骂道:“为我苍州子民而死,乃吾辈之幸,弟兄们,莫要惧怕,随我,一起杀敌!”
“好志气!”宇文恪称赞一声,转头就对阿瑞斯下令:“阿瑞斯,给本将将那人剐了!”
阿瑞斯狞笑一声,陶醉在这醉人的杀伐之中,他一夹马腹,跃到阵前,单手将那人提起,残忍一笑,大声下令道:“此人忤逆天神,神令我赐他绞刑!”
言罢,阿瑞斯单手射箭,将一支箭矢活活射在了一根实木上,他又拿出一根绳子,将那人之头套了进去,他暴虐的拽住那人左耳,猛然一用力,竟是生生扯了下来。
哪怕那人铮铮铁骨,还是忍不住痛呼,极致的痛意,加深了他的仇恨,哪怕血肉模糊,他依旧怒骂道:“该死的蛮子,月王会为我们报仇的,待到那时,你们全要为我陪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