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孱弱的种族,无奈的抉择。
慕容灏面色古井无波,没什么变化,反倒是闻仲,急不可耐的答道:“不可,女真部落虽有不臣之心,但他们的战力无比彪悍,如若折了这一支铁军,想要攻克罗刹,就更难如登天。”
也就是慕容灏知道闻仲这张嘴,不然,就凭他这套说辞,就已是死罪了。
“大兄,你怎的如此短视,自古以来,开疆便要先安内,女真部落一日不除,我北莽便始终不是一条心,劲都不是往一处使,如何能灭罗刹,如何能南下牧马!”闻惜据理力争,丝毫不肯退让。
“二弟,至少,如今的完颜阿骨打,心跟我们在一起,我们的目标就是斩杀月断空,当杀了月断空后,如若要对完颜阿骨打动手,我闻仲可为箭头,但在此之前,我绝不会同意同室操戈。”
闻仲争的面红耳赤,两兄弟各抒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
见状,慕容灏幽幽一笑:“你们两兄弟啊,还是跟火药桶一样,一点就炸,完颜阿骨打之事暂且不提,我们来说说,帝辛吧。”
闻言,闻仲眸子无可避免的黯淡了下来,帝辛本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日后还有大好前途,可…因为他闻仲,却英年早逝,这是闻仲心头的一根刺。
闻仲难掩悲痛的答道:“二弟落入罗刹之手,想来已是凶多吉少,又有何好说的。”
“非也,据可靠情报,帝辛从月断空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并且除了一些皮外伤,并无大碍。”
烛光被北风吹的忽明忽暗,将慕容灏的脸部照射的有些诡异。
闻仲惊喜万分,但很快又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问道:“月断空亲自坐镇,兼之还有一个勇猛无敌的姚兴,二弟他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归来。”
帝辛能逃出来,闻仲自然是非常激动的,但,这明显便不符合常理,帝辛已然穷途末路,却安然无恙归来,除非……
一念至此,闻仲迫切的解释道:“大君,二弟对您忠心耿耿,绝不可能反叛,望大君明鉴。”
闻惜此刻出言提醒道:“大兄,您僭越了。”
“闻惜,本君与你们两兄弟,向来无话不谈,无需顾及什么,帝辛的忠勇,本君心中也是有数的,对于他的忠诚,本君从未怀疑过,本君将你们二人召集来,便是想问问,如何才能让儿郎们,相信帝辛。”
慕容灏摆了摆手,目光灼灼的望着闻仲。
帝辛归来,必然会引起一阵风波,闻仲亲自出面说帝辛被俘,却又在短时间内回归,这让完颜阿骨打那些本就有心削弱慕容灏实力的野心家来说,是一个极好的借口。
如若质疑帝辛,那么帝辛必然寒心,这么一员猛将,也就跟慕容灏离心离德,但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帝辛一定会被传成叛族的罪人,甚至会牵连闻氏兄弟。
闻惜沉吟片刻,娓娓道来:“不若以退为进,就说帝辛将军假意投靠月断空,然后找准时间突围而出,如此一来,风声也会少了许多,到时再让帝辛将军立下功绩,那帝辛将军叛国的嫌疑就会被完全洗刷。”
闻仲两眼放光,激动的符合道:“惜弟言之有理,大善。”
“嗯,确实可行,便依你计。”慕容灏微微颔首,表达了对闻惜计策的肯定。
慕容灏的情报来源,闻氏兄弟都没有贸然去问,身为君主,总要有些世人不知道的力量,只有保持足够的神秘感,才能让臣下折服。
目送闻氏兄弟离去后,慕容灏背负双手,似是呢喃道:“老祖,您觉得,上清教,究竟是作何打算?”
随着慕容灏话音落下,一道黑影凭空出现,他沙哑的喉咙传来一阵嘶吼:“上清教,本意是想投资灏儿你,不然也不会让闻仲投奔你,可惜,北莽的底蕴太差,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也依旧没有冲破月断空的桎梏。
兼之那个姓袁的小娃娃,又很有可能是异数,所以,上清教很有可能是见风使舵,打算让那袁姓小娃娃崛起,再然后,金灵圣母那个女娃娃也亲自来了北境,闻仲的立场,你可要好好思索一下,可别被自己人捅了刀子。”
金灵圣母,在慕容氏老祖的眼里,也只是一个小辈,就更别提闻仲了。
单论辈分来说,慕容氏老祖并不在上清灵宝天尊之下,可实力这东西,并不是由辈分决定,毫不夸张的说,一个上清,可以杀十个慕容氏老祖。
慕容灏眼神深邃,满是掌控一切的自信:“闻仲为人,我再清楚不过,他绝不会背叛我,不过帝辛此人,心思不纯,还要麻烦老祖多盯着他些。”
为人君者,自当知人习性,别看慕容灏整日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只有真正经历过围剿宇文部落的人才知道,慕容灏的獠牙显露出来,究竟有何等锋锐。
“既然灏儿你心中有了分寸,那老朽也不多说什么了。”
慕容氏老祖对于慕容灏这个千年一出的枭雄,那也是千依百顺。
慕容灏的目光逐渐危险起来,他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呢喃道:“异数,有意思,本君倒要看看,究竟是他这个异数更古怪,还是本君这个帝星气运更加浑厚!”
第一步棋,慕容灏确实输了,但棋还在下,胜负依旧难料,慕容灏,从不会是甘愿认输之人啊。
未来的北境之王,又怎么会是一个易与之辈,未来的慕容灏,给了袁璟太多压力,他们二人缠斗十数年,最终才分了个高下。
……
是夜。
帝辛满脸沧桑,来到了闻仲的营帐前,他低吟道:“大兄,我是帝辛,我回来了。”
闻言,一道身影犹如掣电般跃出,握住帝辛的双肩,激动的说道:“好!平安归来就好啊。”
看着不断嘘寒问暖,关心他身体状态的闻仲,帝辛十分感动,反过来宽慰道:“大兄,不必担心,小弟好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