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289.新政的形势
这让他们这些仵作情何以堪。
正在这时，户部官员已经到国策殿门口，他们自从商税新政开始，经常会来跟陛下商讨，今天这国策殿怎么大门紧闭？
“陛下，户部尚书马昂求见。”
“让他们进来。”
刑部官员转头，这个户部怎么这么讨厌，没看到他们刑部在议事？跑来瞎凑什么热闹。
户部尚书马昂进来后，看了眼刑部等人，有些疑惑，刑部何时跑到国策殿凑热闹。
张敏请刑部众官员去隔壁喝茶。
刑部官员刚坐下，就听到隔壁传来声音。
“前天朕跟你们说了两京十三省的商帮，今天说说为何朕要改商税，重商事。”
户部尚书马昂也为了今天的议事做了许多功课，想要在他们的陛下面前展现自己。
“陛下，提出使，农，工，商的人是管仲，他主张四民分业，将商业从工商业中剥离出来。
其重视商品流通之策，给齐国带来极大好处，使齐国强于诸侯，而齐国之后的郑国，以商业为立国之本。
自我朝以前，商人经商处于十分零散的情况，而前些年，两京十三省先后崛起不少商帮，竞争激烈，他们团结一体。
以府县为中心，以亲情，乡谊为连接，互相帮助，以商帮，会馆，公所为他们在外乡的联络，各府县形成不同的价格打压，他们平日里以家族为群。
自新政推行以来，山西商帮，陕西商帮，山东商帮，福建商帮，徽州商帮和洞庭商帮，广东商帮，龙游商帮，宁波商帮，苏州帮，江西帮……
以徽州为例，徽州地狭民多，他们的商帮有着十分固定甚至强大的宗族势力与朝廷新政抗衡。
再以江南商帮为例，以盐，糖，银楼，绸缎，棉布，药材，南货，以松江府为中心，涉及扬州，苏州，杭州，宁波，绍兴，应天，宜昌，湖州等府县形成以家族势力为主的商帮。
这些家族势力，有些甚至与当地水匪山贼往来，势力庞大，新政推行异常艰难。
陛下，他们垄断集市，甚至养着许多武力，擅长钻营，以公所和会馆为他们聚集之地，臣建议直接捉拿。”
不得不承认，这次朱见深选的户部尚书十分合他的意思，因为户部这种部门对于大明的商帮十分了解，有着很清晰的认知，甚至掌握的十分熟稔。
马昂提出建议后，并没有催促朱见深，因为凭他跟陛下商议几次事情后得出来的经验。
他们的话只是说明了当下新政推行艰难的环境，而陛下往往会给出他们一些点拨，让他们觉得他们提出的都是很浅显，肤浅。
看到朱见深久久不说话。
马昂心里惴惴不安。
朱见深赞赏的看着马昂，道：“你说的很对，现在新政艰难之处就在于各地商帮抱团。
只是朕觉得，你们没有明白这些商帮团结一致的原因在于哪儿，没有想明白商帮强大在哪儿。”
坐在隔壁等候的刑部尚书彭韶听的一愣，商帮团结一致，抵抗新政推行就会失败的，他思来想去都觉得户部尚书马昂说的很对啊。
为何陛下还要说商帮强大在哪儿？
站在隔壁秧苗架后的林芸淼虽然不太懂那些大臣再说什么，可是她觉得陛下坐在那里的气势压倒众人，十分的有男子气概，
“陛下，您的意思是？”
户部尚书马昂问道。
“能让他们从五湖四海走到商帮这个团体，只有一个核心，那就是利。
再者，朕收商税，更多的是为了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收税更是为了用来建设大明。
不仅仅是收钱，再花钱。
而是朕利用新政，来做到规范，强制，甚至是激励方面，让这些税，真正的用在百姓需要的地方，才是推行新税的意义。
新政不仅仅是朝廷的新政，商帮朝廷可以快刀斩乱麻控制，而新政必须要天下百姓支持，才能长久推行。”
户部尚书马昂听的振奋，陛下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话很让他佩服。
若是真能够用赋税来建设大明，造福百姓，那才是大明之福。
可是马昂明白，让大明天下百姓支持——做不到！
因为各朝代以来，百姓眼里赋税都是取之于民，用就别想了。这种观念深入百姓心中，一时半会儿动摇很难。
尤其是江南那边商帮，是新政推行以来最顽固的，他们的商帮都有刀枪打手，稍有不慎，便会有收税官员殒命。
但陛下这么说，不论是户部尚书马昂，还是坐在隔壁喝茶的刑部官员，都
让他们心里肃然起敬。
虽然新政才将京城，河间府这些地方推行结束，京城几十家公所会馆也被朝廷查封。
但总在陛下看不到的地方，有着十分大的阻力。
新政能不能走完两京十三省。
现在没有人敢肯定。
他们只能跟着陛下一步一步走。
就像瞎子过河。
…………
下午，朱见深将他跟户部官员说的话与李贤边下棋边商议。
李贤道：“陛下，那些商帮因为利字而聚集，就比如臣……咳咳手中的黑棋，和陛下手中的白棋。”
“白棋和黑棋较量，出策略，担后果。”朱见深笑了笑：“现在是黑棋势力庞大，白棋微弱，但白棋还在前进。
朕的白棋可选择攻击，或者收买或者掌握老师的黑棋信息，为此，若能成功，混入黑棋有何不可，判定所有吃黑棋的方法之后，朕可以按顺序落子。
等两方开始收尾，便能看出得失和成败，现在一切还早，看起来老师的黑棋庞大，实则朕也能分化。”
李贤思索片刻，“混入黑棋，白棋可有掌握两京十三省商帮，人口，商贸往来？
黑棋当下只是商税，可往后不止商税扮演黑棋，按顺序落子，还是推陈出新，皆以当下局势为主。
再者白棋进攻黑棋的力度，定要稳准很……只是，能得到多少，倒时又会付出怎样的代价，当前无人能判。”
朱见深沉思半天，道：“因此只有亲自走一遭，知己知彼。”
怀恩他们到应天后，突然遇到伙劫匪，受了些伤，只得在应天府休养。
西厂提前到了苏州府和扬州府各县暗查，与锦衣卫配合，所以怀恩的人马遭受很大攻击。
朱见深很是头大。
李贤也明白了意思，道：“陛下……咳咳……想好了？”
“老师，伱可愿意替朕分担，替朕保密。”
“咳咳，朝廷政事臣自当尽心，只是陛下何时走一遭？”
“代王事了。”
李贤执棋许久，道：“好。”
两人商讨结束，袁彬便来通报代王等人已经被张懋押送进京，在午门外等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