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常怎么说,一个个把话当耳旁风,现在好了!全阵亡!”
“敌人,连敌人在哪儿都没看见,被人家远程炮火直接打的干干净净。”
连长孟昌言扶着腰站在十辆冒着白烟的步战车前破口大骂,士兵们低着头,将头顶上钢盔取下,一个个垂头丧气不语。
“现在我们是尸体,被火箭弹炸的连尸体都凑不出整!”
连队指导员适时解释道:“我们也是刚刚抵达预定阵地,谁能知道我们的情报泄露,被蓝军知道预设阵地。你骂他们也没有,还不如向导演部询问阵亡的过程,下次长长记性。”
“麻蛋!”
孟昌言将头顶军帽狠狠地砸在汽车引擎盖上,铁青色的脸让人看见后望而生畏。烦躁的挠了挠头后,拉开吉普车后座车门上去,指导员捡起引擎盖的军帽,送给孟昌言。
“大家收拾收拾,打道回府。”指导员回头说,而后也钻进车门。
一阵发动机的引擎声响起,吉普车车轮溅起泥土,碾过冒出土地的嫩草扬长而去,留下一阵呛人的黑烟。
当一连的基层指战员们心情低落收拾物品,准备等候指令退出演习时。
‘砰!’
一声诡异而离奇的枪声打破凝结成的低落,这绝对是枪声,并且还是狙击枪枪声。在场的诸多老兵对枪声十分敏感,可演习的失败让他们无心在意是何处响起的枪声,因为他们已经全体退出演习。
“集合!一排的集合!”
段山岳发出指令,很快一排的士兵们便集结完毕。
“报数!”
“一!二······”
“报告排长,二班集结完毕!”
“报告排长,三班集结完毕!”
老赵眼神四处张望着:“报告排长,一班还差两个人,陆南和杜大红去前沿侦查,现在还没有回来。”
“还不派人找,愣着干什么?”
“是!”老赵点了两个兵去前方森林寻找。
······
陆南揉了揉腹部,努力咽下反刍到喉咙的食物,捏紧拳头死盯眼前的蓝军士官。后者借助身后的藤蔓灌木找到平衡,目光讥笑,显然对陆南这种顽抗到底很是不屑。
士官活动活动肩膀,伸出手示意陆南再来。
一旁的杜大红也想尽力,用力往士官身上一跳,结果被躲开,自己还挨了几脚,被踢进草丛翻不过身。
“你们的人呢,就你一个?”
士官痞笑着:“新兵,你们连已经全体阵亡,回去吧。”
“我还没有阵亡。”陆南固执的回道。
“你小子有个性。”
“还有拳头!”
说罢,陆南快速摆拳试探性进攻,士官随意格挡,他从动作中已经看破陆南的刺探。将目光更多停留在陆南的双腿上,一个鞭腿袭来,狠狠的打在陆南大腿上。
脚步一崴,差点失去平衡。士官侧身再度一个高鞭腿,但他忽略一个因素,在荆棘藤蔓灌木遍地的森林里,高鞭腿着实不是一个很好的手段,脚下松软的枯叶绿草让他无法使出全力,他也注意到,随即收力。
陆南瞧见有空档,找准时机转身一个侧身踢,一脚踢在他支撑身体的右腿上,高鞭腿落在陆南后背。失去支撑,士官摔倒在地,陆南扑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起拳头狠狠砸在对面脑袋上。
抽出士官腰间随身携带的手枪,顶住他的脑门,而后缓缓起身。
躺在地上,鼻子流血的士官依旧不改那张痞笑着的脸:“会开枪吗?”
“砰!”陆南给手枪上膛,嘴里模仿枪声说。
“班长,你已经阵亡了。”
士官擦了擦鼻血,而后坐起身扯下自己的臂章。
‘砰——!’
一道莫名的枪声响起,陆南下意识的低头寻找掩体,爬在草丛中问:“班长,你们还有人?”
“我是一具尸体。”士官笑着说。
循着枪声响起的地方望去,陆南将目光投向草地上放置的85式狙击步枪,小心翼翼的爬过去,捡起狙击枪后上膛。
“小陆,快点给我松绑,对面有狙击手。”草丛中的杜大红急迫的说。
士官捡起一枚碎石子砸向杜大红:“滚一边去,你已经阵亡了。”
“放屁!我是俘虏。”杜大红反驳道。
“绑着你的时候,我一刀封喉!”
“解放军优待俘虏!”
士官被呛了一句,随即说:“我是蓝军!”
“蓝军不是解放军?”
“这是演习!”
“你是不是?”
“反正你阵亡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言,互相唱起双簧戏来。杜大红被绑着,不仅要接受士官的挑衅,还得时不时挨几颗石子的轰击,弄的他十分火大。
士官对躲在灌木丛后的陆南说:“列兵,我告诉伱,他已经阵亡了,你可得遵守演习规则。”
“是。”陆南回了一句,而后继续寻找对面山林中的狙击手。
捡起自己的步枪,陆南拎着85式蹿进林子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挽救一连的脸面,至少留下几个潜入进我方阵地附近的蓝军特种兵。
“狼牙~~~”
陆南在丛林里狂奔,时不时躲在树后,粘稠的汗液将后背打湿,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衣领。听枪声,对面所处的地点并不远,大概只有三、四百米的距离。
检查一下自己身上的装备,陆南猛然惊醒,自己的烟雾发生器坏了。本应该绿色的指示灯已经黯淡无光,所以刚才那一枪就应该将自己干掉,发烟管便会发出烟雾。
抬头望着茂密的树顶,陆南靠着树干。刚才自己拿手枪对象那位士官时,枪声响起,自己就本应该阵亡,一直在有人监视这一切。对面只是像和自己玩一玩,看见自己打赢后便进行狙杀。
握紧枪柄,可现在没有人知道自己已经阵亡······
片刻后,陆南背起枪械,往回走。
游戏失败死亡后,可以投币再来无数次,可战争没有重来一次。尊重规则,是对演习双方的公平,也是对自己人格的坚守。
回到原来的草丛,老赵带着两个人正在帮杜大红解开绳子。
看见陆南后,老赵兴奋的问:“怎么样?”
陆南转身面向坐在地上的士官,指了指自己的接收器:“坏了,刚才那一枪就应该把我干掉,我阵亡了。”
“哎?我就说黄狗怎么今天枪法稀碎,你小子运气真好。”
士官收起那张痞笑,站起身拿起自己的武器,朝陆南敬礼,陆南回了一个礼。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陆南挺起胸膛说:“陆地的陆,南方的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