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从飞小声的把他知道的情况讲了一遍,事情是这样的,那处被大雪压塌的窝棚确实是他们俩搭建的,而且一开始在那里过的还不错,把套子、捕兽夹、陷阱布下之后,大型动物没有,但是野兔、野鸡、狐狸这些小动物的收获还行。
虽然这些收获不能让他们俩放开了吃,但这也比他们在村里猫冬时天天喝大碴子粥强多了,
于是他们俩一合计就打算在这里待着,等什么时候等手里的盐之类的物资消耗的差不多了再回去。反正这里的木头多的是,多烧点也不冷。
这样做虽然攒不下什么肉,可是这些小动物的皮毛拿回去也能换不少钱,这不比傻傻的跟村里面猫冬强,期间万一要是能猎到一头大型动物那他们就赚了。
牛德昌和王从飞的想法挺好,但是他们也不想想这里的情况要是真那么简单的话,附近的村民早就一窝蜂的钻到深山里面猫冬了,哪里还轮得到他们这两个外人呀。
拿定主意之后他们就开始加固窝棚,多划拉点柴火回来,准备在这里打一场持久战。
可惜他们还没把窝棚加固到自己想象的那种程度时,收获已经出现了直线下降的情况。
一开始他们以为是套子和陷阱上的味道没清理干净,根本没想过任何地方的动物数量都是有限的,这里也不是聚宝盆怎么可能给他们无限的提供猎物。
接下来的两天里,哪怕他们把套子和捕兽夹用热水烫、用雪擦、用火烤,始终无法改变这个情况的时候,这俩人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这种情况下一般人要是物资不充分的话就会选择回去,还想要继续狩猎也要补充一下物资。
物资充分不想来回跑浪费时间就只能换地方,反正留在原地绝对是死路一条。
可是他们俩想到回去之后天天喝大碴子粥,躺在炕上熬日子就有些腻歪,另外他们俩进山一趟没有什么收获不说,反而跑了一条狗,这要是说出去还不得让人给笑死。
于是牛德昌和王从飞在身上只有多半瓶白酒,大约半斤左右大粒粗盐,半盒火柴的情况下,他们决定换地方继续狩猎。
接下来就是收拾行李,分头把放置在外面的套子、捕兽夹全部收回来。
牛德昌这时候才想起自己曾经在被偷走后变的腥臭无比的半截狼尸旁边下了好多套子,现在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今天要走无论抓没抓到那只偷狼尸的贼都要把套子收回来。
牛德昌把行李收拾好之后就去了自己下套子的地方,结果还真让他在那里发现一只超大号、颜色有些不同的狗獾。
这要是王从飞在场估计能猜到这是狼獾,因为他跟张耀祖一样,平时就喜欢凑到人群中打听山里各种野兽的情况。
但是王从飞比张耀祖猖狂、自大、不听劝,总有天不生我王从飞,知青万古如长夜的感觉。
所以王从飞他一直以为自己就是缺少一个向大家展示自身实力的机会,要不然也不会拿着一把老式猎枪就敢往深山里面钻。
至于拉拢牛德昌一块进山,估计他也是为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能有个交替警戒的人。
但是牛德昌对于这方面的知识就不行了,他不上工的空闲时间都忙着巴结吴丽丽呢。
不过狗獾他还是认识的,因为
他曾经看到别人用柴火把狗獾从洞里面熏出来抓住,从那次他知道了獾油、獾皮的价格。
所以当牛德昌看到被困在原地的狼獾时,他感觉这个就是一只个头很大、毛色不同的狗獾而已,因为这个理由他来自见过的那些牲畜,例如:骡马、牛羊的个头有大有小、毛色也是各有不同。
在看到这头‘狗獾’一点都不在意狼尸身上的腥臭,啃食的非常欢快的时,牛德昌认定这就是偷走他们半截狼尸的那头畜生。
于是他拿着棍子打算先出一口当初自己被腥臭味熏吐的仇,然后再把这只‘狗獾’打死剥皮、熬油。
牛德昌只看到‘狗獾’被套子绑住一只脚,但是他不知道“獾”字家族的没有怂货,它们上怼天、下怼地,它们要是生气了就算老虎、熊瞎子都敢碰一碰。
狼獾挨了几棍子之后彻底怒了,它完全不顾自己一只脚给铁丝套着,玩命的冲着这个敢打自己的生物这边嘶吼、拉扯。
牛德昌一开始被‘狗獾’凶狠的反应吓的往后退了两步,但是等他回过神来后就变成了恼羞成怒,一只被困住的畜生也敢吓唬他。
于是牛德昌拿着棍子上前更加用力的抽打这只‘狗獾’,一边打还一边骂。
牛德昌的骂声把收好工具的王从飞给引了过来,但是他到这里看到的第一幕就是双眼泛红的狼獾挣脱了套子,拖着血淋淋的一条后腿,凶猛的扑向了牛德昌。
由于狼獾个头和后腿受伤的原因,扑过来的高度不够,但是让它这一口直接咬在了牛德昌的双腿之间。
牛德昌就发出了凄惨的叫声,他手中那根原来用来打‘狗獾’的木棍直接就给扔了,随即就摔倒在地上一边惨叫、一边打滚,
再往后牛德昌整个人跟疯一样做着相互矛盾的动作,他的一只手按着‘狗獾’生怕它乱动,但是另外一只手撕扯着对方身上的皮毛。
等王从飞跑过来才发现牛德昌的棉裤裆已经红了,而且他身上臭气熏天,不知道是狼獾尿的,还是他自己疼的大小便失禁造成的。
王从飞看到这个情况,他赶紧把行李往地上一扔,从包里拿出来一把进山前特意买的剔骨刀,上前抓住狼獾的后腿用力往上一拉,把它的脖子露出来后直接给了一刀。
狼獾就这样被杀死,但是它死了都没松开咬着牛德昌的嘴,而且它在临死前尿了王从飞一身,扑鼻而来难以言喻的腥臭味让王从飞倒退好几步转过身就开始呕吐。
王从飞这一吐连胆汁都给吐出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吐了多久。
就在王从飞吐的昏天黑地之时,牛德昌在旁边发出了惨叫、惨笑.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就是一种特别瘆人的声音。
牛德昌发出的这种声音直接把王从飞的呕吐感给压制了下去,等他转过身看去的时候,牛德昌双手抓着狼獾的脑袋撕咬,没过一会他扔下狼獾的脑袋跟疯了一样往远处跑去。
王从飞见状连忙抓起地上的行李和狼獾的半截尸体跟了上去,牛德昌虽然伤到了要害,但是他精神崩溃后好像完全不知道疼痛一样,一路上大呼小叫、左一下、右一下不知道跑出去了多远,让跟在他后面王从飞差一点就没追上。
就在王从飞认为自己要跟丢的时候,前面的牛德昌突然间就不跑了,这让他心里面顿时一喜,不过等走近之后发现,在牛德昌前面不远处出现一只体型硕大的东北虎。
别看王从飞一心想要狩猎一只大型动物来证明自己比韩立强,但是真当老虎出现的时候,他的全身都在打颤,别说从背后把枪拿过来射击了,他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牛德昌同样因为老虎的出现恢复了神智,他在原地同样不敢动弹。
两个人都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的时候,老虎在他们周围转了一圈,然后一脸嫌弃的打了个响鼻转身就走了。
死里逃生的二人组站在冰天雪地中好久才回过神来,王从飞迈着现在还有些发软的双腿走到了牛德昌身边,这时候牛德昌也不发神经了,两个人互相扶着往前走,最后找到了那个狭小的山洞。
这时候王从飞才知道牛德昌伤到了什么地方,要是折胳膊、折腿的话他还能安慰上两句,但是伤到“那个”位置这让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安慰。
不过王从飞也没有小气,他把两个人现在仅剩的多半瓶白酒拿出来给牛德昌消毒。
牛德昌处理伤口的时候不让王从飞在旁边,王从飞一开始也没在意,他要忙着在周围捡点柴火回来取暖,还要在山洞周围布置一些陷阱。
但是当王从飞踏出山洞的时候才想起来周围有一只老虎,上次它没吃自己可能是因为不饿,但是下次遇到的时候谁知道它饿不饿呀?
但是不出去找柴火的话就会冻死,先死?后死?王从飞只能颤颤巍巍的端着老式火枪去外面捡柴,并且还找了很多大树枝和石头把洞口挡了一下。
牛德昌这边因为这多半瓶白酒,再加上当时的天气特别冷,这才他熬过了最危险的那段时间,但是他的身体好像直接垮了下去,别说回上河村了,就连平时在山洞里面活动几下都不行。
这时候王从飞拎过来的狼獾也黑吃完了,为了生存王从飞只能壮起胆子去周围下套子。
不过因为有老虎的原因远了他根本不敢去,无论捡柴、下套只能在山洞周围转悠。
这种情况下,两个人的生活水平直接降到谷底。
套到猎物就吃肉,套不到猎物就煮松针水喝、吃松针。
偏偏牛德昌自从受伤后几乎是一句话都不说,王从飞生怕遇到东北虎自己不敢回去,在这种物资匮乏、极度压抑的环境下,王从飞快要被逼疯的时候,好在任良山他们来了,这也有了他看到人就哭的说不出话来的一幕。
任良山他们听说周围有老虎后就感觉不妙,当即也顾不上打听更详细的事,不但直接提升了前进的速度,上河村两个带枪的年轻人更是把子弹压上枪膛,不过任良山叮嘱他们说。
“东北虎是山神的坐骑,一般情况下是不会伤害人类的,所以在没有我的指令下谁都不准开枪,我们在树林中开枪也不一定能直接打死它,要是不能最短时间打死的话,我们面对一只受伤的东北虎最少要折掉一半人,你们要是不想成为其中一员的话就老实的听我话。”
任良山他叮嘱是叮嘱,但是为了大家的安全,每天都是早早的就开始安营扎寨,晚上更是在营地前面多点篝火,人也分成了两班来警戒。
即便是这样,在任良山接到王从飞他们的第三天,那只硕大的东北虎还是被他们给遇到了。
那是在前面没多远的一处谷底中,一群傻狍子正在灌木丛中啃食着灌木上的嫩枝嫩芽。
别看王从飞现在面黄肌瘦、走路都打晃,他看到这群傻狍子后把自己枪给举了起来。
任良山按住跃跃欲试的王从飞,跟他讲述了一下春天不要狩猎毛皮动物的规矩。
正当他们要离开的时候,那头硕壮的老虎猛的出现了,它奔跑起来的速度非常快,如同一道残影般就冲向了那群傻狍子。
傻狍子受到惊吓后立马逃窜,但被老虎盯上的那只狍子,没跑出去多远就被老虎给扑倒了,哀嚎了一声就没有了动静。
这只硕壮的东北虎拖着自己的战利品走的时候还往任良山他们这边看了一眼,不过并没有其他的举动。
眼看东北虎就要离开,他们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任良山带来的那三条狗当中没被调教好的那一条狗,它闻到血腥味后竟然冲了出去,冲着东北虎开始犬吠。
任良山赶紧按住身边的另外两条狗,并且叮嘱周围的人不许开枪、不许乱动。
面对这条不知死活的狗,东北虎把嘴里咬着的傻狍子放到地上,一个跳跃来到这条狗身边,在狗子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抬起虎掌一下就把这条敢于挑衅它威严的狗子给拍死了。
东北虎拍死这条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子之后拖到傻狍子身边,一张口把两只猎物全部咬住,很快就消失在灌木丛中,这时候任良山拉着两条狗,给大家打手势轻轻的往后撤去。
他们绕过了这个山谷,转了个大圈从另外一个山头朝外走去。
一路上始终在担心遇到那头东北虎,一直走到大山的外围他们心里面才松了一口气。
面对熟悉的山路,他们也顾不上天黑,就地取材做了个火把就直接回来了,踏进上河村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不过这时候他们才算真正的放下心来。
回来就要赶紧联系人,牛德昌和王从飞的情况都不怎么好。
特别是牛德昌始终不说话,还不让别人检查,所以他的伤势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这要是把人从深山里面找回来,最后在自己眼前挂掉那才叫笑话呢。
任良山交代完之后,抱着自己的两条狗蹲在路边抽起闷烟,牛德昌躺在下爬犁上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上河村的两个年轻人分别去找了赵村长和梁大队长,王从飞则是慢慢吞吞的回知青院准备接受父亲的毒打,顺便通知一下牛德昌的家人。
随着他们的各自行动,村里面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无论知青院的知青、还是上河村的村民,得到消息之后全都跑出来看热闹,不,应该是关心伤者的情况。
梁大队长赶着马车送他们去医院,赵村长要留下来招呼任良山,人家不但成功的帮忙把人给找了回来,期间还损失了一条狗,不好好招待一下这怎么说的过去。
得到消息早的还能看看躺在下爬犁上一张死人脸的牛德昌,得到消息晚的就只能看着马车拉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听着别人口中讲述当时的情况。
县医院,牛德昌的父亲从医生口中得知了检查结果,他愣了一下就嚷嚷着要找韩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