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疼痛折磨了一天,加上一路躲躲藏藏跑到城主所在的宫殿,朱阳欣的心力消耗不小,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她缓缓睁开眼,疼痛感也紧跟着复苏。
闻到一阵茶香,她将视线转向桌椅的位置,然后整个人都傻眼了——只见少城主端坐在桌边,举起茶杯静静喝着茶,两眼直勾勾盯着她,似是能将她一眼看穿。
“睡得可好?”
又是那种运筹帷幄的语气,好像朱阳欣在他面前是完全透明的。
朱阳欣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偷偷深呼吸一口,调整好情绪,起身也坐到桌前。
“你到底想怎么样?”
“哈哈。”
他笑了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看样子夫人长进不少,都知道玩合纵连横了。”
朱阳欣并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而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见状,少城主缓缓起身,说道:“玩够了就回去吧,主角不到场就不好玩了。”
朱阳欣瞥过他一眼,依然不说话,默默跟在他身后。此时叶灵和叶欢正等在门外,庭院中心的地上趴着一个人,衣服上和身下都是血迹。她多看了一眼,认出竟是城主的老仆,不由变了脸色。
“他是被你害死的。”
少城主特意在这时回头看向朱阳欣,一脸幸灾乐祸。
朱阳欣收回视线,连看都没看少城主一眼,继续向前走。
不管这一切是真是假,都只是玉璜制造出来的幻象,朱阳欣很清楚这一点。她不能再被少城主牵着鼻子走,否则只会让自己再次陷入被动。她需要等待一击必杀的机会,其他的什么都不要去想。
不知道少城主是不是特意为了羞辱她,独自坐在异兽背上,让她和随从一起徒步行走,一行人大摇大摆回到昭云殿。
刚一到达后庭,少城主就屏退所有人,留下他和朱阳欣两个。
他绕着朱阳欣踱着步子,停在朱阳欣身后,将手搭在她的双肩之上,双手微微用力,像是随时可以将她捏碎。
“别怪我没给你机会,解开魂契,否则你会后悔的。”
“要是我说不呢?”
“呵呵,你确定?”
朱阳欣挣开他,向前一步转过身,与他保持一臂远的距离。
“我,就,不。”
忽然,少城主伸手扼住了她纤细的脖颈。
“我说了,这可是你自找的。”
霎时间,她眼前变成一片血红,随即是烈火焚烧心魂的疼痛。
她想起之前小雅也是以同样的方式,被明赫体内的那个疯子用火焰灼烧,而她现在也体会到了。
“我不喜欢听‘不’。”
他的声音穿透火焰而来,或者说,朱阳欣周身的火焰都在传递着他的声音,无比清晰。
“不要……”
朱阳欣勉强开口,几乎发不出声音。
“你说什么?”
见朱阳欣服软,他稍稍松开力道,勾唇一笑。
“不要……杀我……”
这一次,她说得更清楚了一些。
“呵呵。”
少城主松开手,火焰也在瞬间熄灭,朱阳欣瘫倒在地,剧烈咳嗽,浑身感觉火辣辣的。
“早这样听话不就好了。”
他蹲下身子看着她。
朱阳欣捂着脖子,双目赤红,眼中带泪,显得楚楚可怜。
“你想让我怎么做?”
她擦了一把眼泪,又有更多眼泪流下来。
“不急,好好休息。”
他摸了摸朱阳欣的头发,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这种掌控感最让他开心。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同时叫来叶灵,叶灵赶忙搀扶着朱阳欣回房休息。
关上房门的同时,朱阳欣敛起所有表情,仿佛刚才委屈巴巴哭得梨花带雨的人不是她一样。
接下来两天,她都是一副顺从而落寞的模样,似乎真是被那把火给烧怕了,既不逃跑也不反抗,每天都安安静静跟叶灵待在一起。
很快,心魂被灼烧的伤痛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少城主也撤去了一直折磨她的那道红光,只是她愈发显得意志消沉,总是坐在角落里发呆。
没过多久,少城主便有了新动作。
叶灵领着朱阳欣来到侧殿,看见除了少城主以外,殿内还有一位身着华服的老者。老者端坐在塌上,皮肤蜡黄,身体已经瘦脱了相,活像一具干尸。
看见朱阳欣进来,他微微抬了一下眼皮,杵着一动不动。
少城主轻轻一挥手,叶灵、叶欢带着其他侍女和守卫都撤了出去,殿内只剩下三人。
少城主缓缓走上前,靠近二人,同时说道:“那就开始吧。”
朱阳欣抬起头,迷离的眼神中没有太多光彩:“开始什么?”
上城主走上前,笑得不怀好意:“当然是解除你的魂契。”
“哦。”
朱阳欣淡淡地应了一声,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好像这件事情与她无关一样。
“丫头,过来。”
老者冲朱阳欣招招手,他的手也同样瘦得皮包骨,有点骇人。
朱阳欣一听这声音,立刻知道了他的身份——城主,于是她眼睛亮了一下。
“劳烦城主亲自动手。”
朱阳欣拱了拱手,缓缓走到城主面前,在城主的示意下,坐在旁边的位置上。
“你可想好,解除魂契需要你诚心相求,否则不仅魂契无法解除,你的心魂也会受到严重损伤。”
城主说话的时候显得有些吃力,尤其一次说这么长一句话。说完,他还接连咳嗽了好几声。
朱阳欣不由地看了少城主一眼,然后点点头:“嗯。”
当时朱阳欣还不知道,魂契正是由城主参与创造的,这是一种融合了拘灵术法和蓝狐一族秘术的强大术法,骆云归不知道怎么解,也就不足为奇了。
城主叹了口气,说道:“你把手伸过来吧。”
朱阳欣撩开衣袖,露出白皙的手臂,放在塌上的矮桌上。
城主也伸出了他枯槁的手。
发现少城主好奇凑近,朱阳欣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起来,一道困阵将少城主围困其中,她自己也站起身来。
少城主没想到她会这个时候发难,稍稍吃惊一把,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我以为你是聪明的,却总不知道吸取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