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干很粗壮,似是从中间折断的,叶子已经掉光,而且摸起来手感介于木头与石头之间,有点怪怪的。朱阳欣端详了好一阵,才勉强确定,这不是普通的树,极有可能是苍梧树。
想到这里,她踏步在巨大的树干之上,将苍梧树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死去的苍梧树呈现出石化的趋势,有大半边埋在云层之中,看不到是什么状况。
朱阳欣张开感知探查,她的气息刚一探入,就发生了变化,在苍梧树的某个枝桠上,结出一个白色的花苞。朱阳欣起初没有注意到,直至花苞越长越大,并开始一点点绽放,并散发出淡淡的幽香。
朱阳欣走过去,看到花心淡淡的紫色,非常好看。
她好奇地伸出手,想要摸摸看这是真花还是幻象,刚刚触碰到花瓣的瞬间,花朵忽然变大,变成一条火龙的巨大头颅,飞快地扑向她。
朱阳欣想跑已经来不及了,整个人被火龙一口吞入腹中,朱阳欣眼前一黑,就失去意识。
过了不知道多久,朱阳欣感觉浑身燥热难耐,像是在被火焰灼烧一般。她的嗓子干涩疼痛,拉扯着衣领,周遭传来嘈杂的声音,惹得她更加烦躁。
她终于忍无可忍睁开眼。
一道刺目的白光直逼她的心口而来,她的脑子里还迷迷糊糊的,来不及躲闪,眼睁睁看着一把长剑贯入心口。一瞬间,冰寒的气息自心口处蔓延开来,她又惊又惧。
她低头看着剑柄和剑身上的纹路,一眼便认出这是惊蛰剑。
“这……”
她脑海中一片空白,完全搞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只觉得没办法呼吸,世界在她眼前倾斜。
她看到远处腾空而起的火龙,还有两人在与火龙缠斗,一名女子朝她跑了过来。
朱阳欣的视线开始模糊,但她还是勉强分辨出了女子的相貌,有点眼熟。她想到了一个名字——骆翎。对,这女子就是骆翎!
骆翎双唇一开一合,像是在说什么,但此时朱阳欣耳中响起刺耳的嗡鸣之声,根本听不真切。
她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只感到刺骨的寒凉和剧痛。她抬起手,握住惊蛰剑的剑柄。这把剑与她没有心意相通的感觉,像是与她断了联系,现在就是冷冰冰的凶器。
紧接着,朱阳欣的手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将惊蛰剑一点一点拔出来。
这个过程漫长而痛苦,朱阳欣忍不住要尖叫出声,却根本发不出声音。等到剑身完全抽离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半条命都快没了。
惊蛰剑在她手中震动起来,她看到自己掌心有绿色的咒文闪闪发光,绿光将剑身裹住,剑身上所有的纹路都在被绿光快速侵蚀,震动从愈演愈烈到逐渐偃旗息鼓。随后,一道冰凉的气息从手掌直冲心口,惊蛰剑也跟着消失了。
“你没事吧?”
朱阳欣终于可以听见骆翎的声音了。
“没事。”
朱阳欣按着心口,强撑着站起来。
她脑子里晕乎乎的,不能理解这种致命伤之下,自己怎么还能活动。
骆翎似乎想要说什么,嗫嚅几下却没有开口,眼神躲闪。
“那把剑不是你们能驾驭的。”
朱阳欣脱口而出。
说完她又傻了,因为这话不是她想要说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好像身体根本不受控制。除了刚才真真切切的疼痛感,好像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是作为旁观者在看这场大戏。
骆翎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转头看向火龙。
“你们闯下了大祸。”
朱阳欣语调冰冷,似是带着责备的意思。
她伸出手,盈盈一握,一把长弓就出现在了手中。趁着远处两人与火龙缠斗之时,朱阳欣调动体内气息凝聚而成的长箭,一箭接一箭,如同雨点一般飞向火龙。每一箭都准确无误地刺入火龙体内,更有一箭差点射中他的眼睛。
火龙发出一声声狂暴的嘶吼,震得人脑瓜皮都在打颤,几人一齐捂住耳朵。
紧接着,朱阳欣乘胜追击,与火龙展开激烈的战斗。
朱阳欣好像忽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现在是子央在操控这具身体,从她说话的气势,出手的招式就能看出来,这就是子央没错。她所见到的一切,都是以子央的视角展开,只不过不能像以往在梦境中一样,由她来决定如何行动。
而且,朱阳欣推测,这些是以前发生过去的事情,因为某些原因残留在空间碎片的时空片段,因为骆翎早就死了,她不可能会在此时此地出现。
激战之中,朱阳欣注意到另一名男子。男子五官俊朗,器宇轩昂,十八九岁的少年人模样,非常好看。当然,朱阳欣注意到他并不是因为他有一副好看的皮囊,而是因为她认出了这人是谁。
那眉眼,那气质,除了骆羽生还能有谁?
朱阳欣有点小小的意外,他看起来比收子央为徒时更显年轻朝气,衣着简约之中透着华贵与威严,与之前任何一次见到的印象都不相同。
这场激战持续了几天几夜,朱阳欣虽只是旁观,并没有真正出力,也感到疲惫。不得不说,子央的战斗力超乎她的想象,战到最后,只剩她和骆羽生继续与火龙纠缠,打得火龙节节败退。
火龙瘫在角落里,微微眯起火红的双眼,紧盯朱阳欣。
“你我才是一路人,为什么要帮他们?”
“你废话真多。”
朱阳欣冷淡回应的同时,再次一箭射出。
“呵呵,你们是杀不死我的。”
火龙腾空而起,避开这一箭,朝朱阳欣和骆羽生吐出一大口火焰,然后趁乱直冲向朱阳欣。
朱阳欣屏住呼吸,已经可以想见被火龙一口吞下的画面。
紧接着,她再次感受到体内气息涌动,剧烈沸腾起来。幽绿色的光形成一道光幕,阻隔在她和火龙之间。在她身后凝聚出巨大的苍梧树影,遮天蔽日引得包括火龙在内的众人侧目。
火龙愣了一瞬,气势上跟着减弱几分,一头撞在光幕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