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阳欣忽然消失后,子央尝试过按动门把手,结果大门根本打不开。
她心头“咯噔”一跳,退回到圆形台面附近。等待得越久,她心中也就越焦躁,捉摸不透门后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过了不知道多久,那扇门终于打开,朱阳欣牵着一个小男孩走了出来。
朱阳欣双唇泛白,显得有些虚弱,见到她的时候,冲她招了招手。
子央目光游移,与男孩对视的瞬间,她感受到一道刺骨的寒凉。
“这……”
她望向朱阳欣。
“嘿嘿,在里面捡的。”
朱阳欣也瞅了男孩一眼,像是看自家可爱的弟弟。
子央微微蹙眉。
面对朱阳欣的时候,男孩脸上会有柔和的光,但他看子央的眼神,就只剩下了陌生和冰冷。仿佛除了朱阳欣以外,他眼中再没有其他人是鲜活的。
子央直觉男孩身上有危险的气息,而且是极度的危险。但她什么也没说,默默矗立在原地,打量着他。
下午,朱阳欣出现在辰安家的院子里,小男孩紧紧牵着朱阳欣的手,似是对辰安探究的目光有些抵触。
小男孩的长发经过修剪,换上了朱阳欣精心挑选的现代装,看起来干净帅气,像是从哪家豪门走出的贵气小少爷。
辰安摇头,他也瞧不出男孩是什么来路。
“姐姐。”
男孩很不耐烦,拽着朱阳欣就要离开。
“诶诶诶,小家伙……”
这次,男孩用了很大力气,朱阳欣拉也拉不住,只得抱歉地看向辰安。
辰安笑着摇了摇头,跟在两人身后。
男孩不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直往巷子里钻,结果巷子里一拐弯,同样是满满当当的人。
朱阳欣很快发现了男孩的惶恐不安,她想了想,一边安抚男孩,一边将他引到街心公园的角落里,男孩这才稍稍安稳一点。
“别害怕,姐姐陪着你。”
她轻拍男孩的后背,同时在口袋里掏了掏,找到一颗糖。
剥开糖纸递到男孩面前,见男孩不理解,她就将糖塞进嘴里,又剥了另一颗给他。男孩学着她的动作,尝到香甜的味道,紧绷的神经渐渐舒缓下来。
看样子小吃货还是很好哄的,朱阳欣欣慰。
“你打算就这么一直带着他?”
辰安缓步走近。
男孩又立即戒备起来,两眼直勾勾盯着他。
“这个……”
朱阳欣转头看着男孩,见他又有些紧张,朱阳欣拍了拍他,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当初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带这孩子离开那个地方,让他能够像个正常人类一样生活,而不是活得像个小野人。
可是要怎么做呢?她只是一个大学生,住在女生宿舍,不可能一直把这孩子带在身边。
一想到他一言不合就杀人的凶狠模样,她又纠结了,挺怕他会惹出什么乱子来。看样子孩子不是那么好带的,才刚刚开始她就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我也没想好。”
她陷入了迷茫。
“我可以帮你。”
辰安似是料到朱阳欣的回答,说道。
“真的?”
朱阳欣眼前一亮。
辰安微微颔首。
然而,男孩像是感应到什么,看辰安的眼神愈发不善。他紧紧攥着朱阳欣的衣角,撇过头不看辰安。
辰安转头张望一圈,公园另一头的大坪上,许多老人带着孩子出来晒太阳,旁边有小贩摆摊卖各种零食玩具。他走过买了几个小玩意儿回来,想要借此跟男孩套近乎。
孰料,他刚刚伸出手,男孩就将他手上的东西全都打翻在地,显得格外暴躁。
“姐姐。”
小家伙身上散发出戾气。
朱阳欣脸上是大写的尴尬,她不知道男孩为什么忽然发脾气,面对辰安则更是羞愧。好在辰安性情温和,并没有动怒。
“别别别……”
她感觉男孩的怒火似是要抑制不住,立即揽住男孩瘦弱的肩头:“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朱阳欣。”
男人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朱阳欣一转头,脑仁突突直跳。又来了个添乱的!
廖明武穿着便服,周身英武的气势难掩。
男孩愈发紧张,拳头紧握。
“你在这里做什么?”
男人的视线落在男孩身上。
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男孩的神情十分反常。
他们跟过朱阳欣一阵子,对于朱阳欣的日常了如指掌。明赫忽然消失之后,他就撤去了对朱阳欣的监视,没想到今天路过这里,忽然看到这一幕。
“啊,这是我弟弟,他来学校看我,我就带他四处散散心。”
朱阳欣随口说道。
“是吗?”
这种鬼话,廖明武自然是不信的。朱阳欣是什么家庭背景,家里有哪些人,他不是没有调查过。
然而,不等他多说什么,男孩已经倏然站起。
朱阳欣看到男孩手中的森然寒光,心头一紧。
她和辰安不约而同地行动,辰安一把将廖明武拽开,朱阳欣则冲到了前面。
下一瞬,朱阳欣的手臂被划开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鲜血直流。
男孩在看到朱阳欣动作的那一刻有尝试收手,但根本来不及完全收回力道,见到这一幕,他也吓傻了。
“姐姐。”
他显得手足无措,脸上写满愧疚。
“小欣!”
辰安第一时间跑过来,帮她按住伤口。
“我没事……”
朱阳欣也有点懵。
当时她只怕会出事,什么都没想,本能地就挡了上去。片刻之后,手臂上的疼痛感才传过来,令她倒吸冷气。
是她想简单了,男孩不是一般的小孩,贸然带着小东西招摇过市,是她考虑不周。
廖明武没料到男孩会做这样的事情,愣了一瞬,立即上前:“赶紧去医院。”
朱阳欣和辰安四目相视,又同时望向男孩。
男孩低着头,一语不发。
“我们先回去。”
辰安很快做出决定。
朱阳欣点点头。
于是他们一齐赶回辰安在半山腰的房子里。
辰安包扎的手法娴熟,帮朱阳欣清理伤口、好药一气呵成。
男孩一直守在朱阳欣身旁,一刻不离。
廖明武待在客厅里,一根一根抽着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