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围拢到大坑附近,月亮已经离开天窗正上方,因而坑中略显晦暗。
“它在这里?”
朱阳欣指着大坑。
男子颔首:“打开祭坛,就能找到它。”
朱阳欣还记得自己以血为引,启动咒文时产生的异象,尤其那种恨不能将她压入地底的巨力。
“你该不会想让我放血吧。”
朱阳欣觉得,男子只要表露出半分肯定的意思,她就有充足的理由怀疑他是个邪教头子。
“当然不是。”
男子一脸尴尬:“必须以血启动都是邪术,我怎么会布置这样的幻场。”
还好还好,朱阳欣暗自松口气。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朱阳欣问道。
“我可以教你。”
男子兴奋说道。
男子向她详细讲解了开启祭坛的要诀,朱阳欣很快就跃跃欲试,然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怎么不行?”
朱阳欣又接连尝试了好几次,不断微调,却没激起半点变化。
“她没有觉醒任何梦族天赋,你光教他开启祭坛的方法有什么用?”
明赫冷冷说道。
“什么?小欣你还没有觉醒天赋吗?”
男子明明记得朱阳欣在坑中时,使用术法显露出了巨大的树影。
朱阳欣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男子便耐心地向她解释。梦族之中其实有许多分支,比如像小雅、小曦这样的魇,她们的天赋就是豢养魇怪制造梦魇,比如像阿雪这样的蜃,她的天赋是施展幻阵。不管哪个梦族分支,总有其独特的天赋能力。
“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一个人类根本没有天赋一说。”
朱阳欣听完就泄了气。
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和梦族八竿子打不着,有什么天赋不天赋的。
“不可能,子央是梦族之中难得的天才,你怎么可能真是个人类。”
男子笃定道。
“子央是子央,朱阳欣是朱阳欣,你不能混为一谈。”
明赫说道。
阿雪的忽然发难,让明赫开始怀疑之前她说子央是自己仇人的事情。但在明赫心中,子央和朱阳欣就是彻底的两个人,她们散发出来的气场、脾性都不相同,他内心拒绝将她们当作同一个人。
“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
男子不以为然。
他见到了子央,与她说话,这是他这些年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他确信朱阳欣就是重生的子央,不管别人怎么说都不会改变。
明赫懒得与他争辩。
这一瞬间,明赫心中忽然生出一种熟悉感,他愣愣地瞥了男子一眼。这个人,他觉得有些熟悉,可他就是想不起来他的名字和相貌。
明赫深吸一口气,强使自己收回思绪,问朱阳欣:“你现在感觉与之前有什么不同?”
中了移魂幻阵之后,明赫不仅时时感受到夏冰玉身上各种伤痛,而且他再也感觉不到梦境的气息了,就像一个正常人忽然失去知觉。因而,他推断朱阳欣的感知也发生了某种变化。
朱阳欣想了想,不确定地说道:“好像梦境变得不一样了。”
她语无伦次地描述了自己的感受,果然与明赫预料的一样。现在朱阳欣能够像他之前一样感受到梦境气息的变化,这种感知力甚至比他还要细致许多倍。
“过来。”
明赫招手示意朱阳欣去他面前。
他指尖蹿出极细的红光,红光自动连接到朱阳欣右手食指的指环上。
明赫因为移魂幻阵失去梦族的力量,但天赋能力还在,只不过比往常要弱上许多。好在灵符束缚的是心魂,不管朱阳欣换到哪副皮囊之中,指环都会随她一起,明赫才能用这种方法尝试帮她领悟天赋。
朱阳欣感受到一股冰凉的气息从指环灌注到全身,红色的文字在她周身游走,她的双眼发出赤红色光芒,宛如两颗晶莹剔透的红宝石。
朱阳欣的视线迅速模糊,明赫的轮廓消失在眼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虚空,虚空之中有形似极光的光带漂浮,她独自一人在这样奇妙的世界行走。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却不想停下来,仿佛有一股力量在驱使着她不断向前。
“你看到了什么?”
明赫的声音悠悠传入耳朵,朱阳欣的意识很清醒,简单描述了眼前的状况。
此时她看不见明赫的脸,所以不知道明赫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男子更是兴奋异常,脸上仿佛写着“我就知道”“我家师妹最棒”。
“继续向前。”
梦族不同分支强行唤醒天赋的方法各不相同,因为朱阳欣此时顶着明赫的皮囊的缘故,明赫才尝试这个方法。
“我好像看到了一些东西。”
片刻之后,朱阳欣低喃。
“是什么?”
明赫和男子异口同声问道,朱阳欣耳中只能听见明赫的声音。
朱阳欣又走近一些,以看得更真切。
“花。”
她仔细打量着眼前甜瓜大小的东西,它很像是一个花球,只是不知道是这些花天然如此生长,还是人为捆扎而成。朱阳欣数了数,一共十二朵,每一朵花的颜色略微有些诧异,但相差不大,介于白色到烟熏紫之间。
明赫与男子面面相觑,他们从没听说过谁的天赋原型是这个样子,就连当初子央觉醒天赋时,见到的也不是花球的形态。
朱阳欣伸手想要触碰一下花球,手指刚刚接近,她就感受到了刺骨寒意。紧接着,花球化成十二缕光钻入朱阳欣的身体,朱阳欣双眼立即由赤红变为烟熏紫,清澈透亮的眸子也变得混沌一片。
朱阳欣浑身像是置于数九寒天,冷得她一个哆嗦,脑袋跟着眩晕起来。
“你没事吧?”
明赫立即收回红光,拉了她一把,她才回过神。
“没事。”
她甩甩头,双眼恢复清明,眩晕感开始缓慢消退。
这一刻,她的感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朱阳欣聚集起精神,如果说刚才她对梦境中气息的感知像是隔靴搔痒,那么现在她能感受到的就是指尖触摸物品时的灵敏直觉。只要她想,她甚至可以站在祭坛边缘,探查到木屋外与黑暗交接的边缘是什么状况。
这样的超级感知力,朱阳欣是第一次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