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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落日底下,党项营寨外头来了个人。

万郁无虞正坐在河边的石头上,背对着可汗牙帐,听见传令的说有人求见,说捡了个他的人给他送回来,那人自称叫“元无忧”。

换谁听了,都觉得她是主动示好,为了见可汗而编出的借口。

他瞬间心神激荡,迫不及待想见她,却又近乡情怯的不敢去。

便让米擒林去把人领进来,还不忘嘱咐背着点人,别让人看见有女子进营帐。

米擒林都听愣了,

“可汗啊,您俩又不是见不得人,她华胥国主在党项,也算穆都斯下凡的天女可汗。又不是拿不出手,至于背着人吗?”

年轻可汗一听,恼羞成怒地摆手:“什么事都没有,让人看见了传闲话怎么办?照本汗吩咐去做,速去!”

米擒林只好一路跑着去门口迎接。

彼时,年轻的华胥女国主穿着文武袖的锦袍战甲,英气勃发目空一切,却又对臣下颇有亲和力。

尤其是对给她引路的米擒林,十分客气。

即便米擒副将质问她:“你不是说要送人吗?怎么一个人来的?你说的送人,不会是把自己送给可汗吧?”

女国主也没生气,还和颜悦色的解释,说不完全信那人的身份,得先跟党项可汗核实一下,再把人带过来,否则若是个刺客,再对他不利可就难办了。

她这理由充分,思虑的还很周全,米擒林再不多嘴,点了点头便给她引路了。

等把人领到牙帐附近,米擒林正暗自嘀咕是给她领牙帐内,还是领去河边呢。

毕竟他不确定可汗身处在哪,要是给她领河边,可汗不在那,属于是怠慢贵客,给她下马威,恐怕俩人就不好缓和了。要是给她领牙帐里,可汗不在牙帐,那……

她一个年轻姑娘领进屋里,虽说不一定会传出去影响清誉,但恐她会多心,以为可汗有意与她有什么,那个场地那个氛围……万一俩人情不自禁了,这可不是米擒林想看到的。

正当米擒林纠结之际,迎面就来了一道阴影。

他抬头一看,正是自家可汗。

更要命的是,自家可汗卸下了那身银白色犀牛皮甲胄,此时身上就穿了件对襟黑衣,内着红色圆领衫。颇显的肩膀消瘦,身体单薄。

这跟没穿有何区别?!

但党项可汗却并未看他,那双深蓝凤眸正专注地盯着他身旁之人呢,再容不下别人了。

万郁无虞瞧见女国主换下甲胄,仍是戎装的英姿气派,自然心生敬畏和崇拜。随即意识到自己早已与她平起平坐,又硬气起来。

他面对她忽然不善言辞,唇瓣微张,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先开口了,出言温柔,亲和:“高长恭说重创了党项……你可有受伤?难为你了。”

“难为我什么?”

“放过了新野,还给我三分薄面。”

闻听此言,米擒林愤然歪头,恶狠狠地瞪了穿文武袖的女国主一眼,又看向自家可汗。

心道:你还知道啊?女人就是祸水!祸水啊!

万郁无虞却伸手引路,“进帐内说吧。”

米擒林赶忙出声:“王上!这合适吗?”

少年可汗瞥了他一眼,冷漠道:“你守门。”

米擒林:“……”

此刻米擒林的心情无比复杂。他家可汗要跟女人进帐独处了,还让他守门!

这跟他兄弟跟他讨厌的女人成亲了,还让他听墙角有何区别?

于是俩人进到牙帐内,在矮脚木头桌前,各找了个马扎小凳对面而坐,不分宾主,没有尊卑。

元无忧率先开口:“你结盟的白兰部落里,可有个叫白兰地的?”

年轻的党项可汗眉眼微抬,深蓝眸子倏然一亮。“她是白兰七王女,你遇见她了?”

“那就对了,让我捡到了,在你们驻军外头等着呢,一会儿你喊她进来吧。”说着,她忽然站起身,“还是我去叫她进来的。”

一见女国主起身,少年可汗也跟着起身,

“你有急事吗?这就走了?”

瞧着万郁无虞眉眼紧皱,面露紧张,元无忧顺势坐下了,“见你一面不容易,那让白兰地多等一会儿吧。”

她随即扯唇一笑,“其实,是刚才在外面听见了些谣传,怕我跟你独处太久,影响你的清誉,也被人传瞎话编排你。”

少年可汗闻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凤眸愕然一抬,

“你…都听说了?你信了?”

甲胄姑娘无奈,凤眸微眯,语气宽慰,

“没有,我知道肯定是误会,或是你被人欺负了。你又不是那种多情的人。”

她几句话就把万郁无虞悬着的心,满心的苦涩给驱散了。

他松了口气,黑亮的眸子阴郁地凝视她,

“他们说……你我就像守宫断尾,你才是我不能放弃的尾巴。”

“此话怎讲?”

“最初我是你的尾巴,在永巷里追着你求生。后来我去了华胥,你却成了我的尾巴,现在,我永远都不想与你了断。”

顿了顿,少年可汗凤眸深邃的凝视着她。

“所以,你为何而来?最好别太为难我。”

元无忧听的挺难受,

“我不是来当说客的,只是……你舅舅丢了,我好心办砸了事,我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以为送他走就安全了…”

万郁无虞摇头,“我知道你尽力了,是周国负我,他们从来不守信用,少主……你也自求多福吧,要么回来夺权,要么别回来了。”

女国主一听他这话,就心头一紧。

“万郁无虞,收手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没有退路,前方只有两个岔路,哪条都是臭名昭着,万劫不复。”

“当初我以为,女可汗是忌惮我和你在一起,才赶走我。所以我努力对你好,把你喜欢的男子送你床上,极力证明自己不善妒,在你身边不占位置。可是……”

少年可汗血色浅薄的唇角微扯,自嘲的笑转瞬即逝。

“可是,我错了,女帝是忌惮我们家坐上党项可汗的位置,忌惮母汗是柔然血脉,忌惮我流着宇文家的血。”

元无忧知道他是在说当初宇文怀璧那事,也觉尴尬,便没细究。

“所以你偷走我的半块虎符,蓄谋三年,就为报复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