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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昨晚那场鸿门宴的变故,气得齐国主连夜回了邺城,连郑太姥的寿宴都不愿参与。

天刚蒙蒙亮,睡意朦胧的元无忧,便隐隐约约瞧见有人影从自己怀里脱身…见她双眸微睁,那人竟然折腰回来,轻柔一吻落在眼睫上。

“一别两宽,望君珍重,告辞。”

她知道那是谁,但疯长攀爬的困意纠缠着她,直到阿渡在门外禀报齐国主圣驾回鸾的消息,元无忧这才踏踏实实地,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倒不是因为惦记晚上的寿宴,而是周国派了宇文孝伯来郑府送信,说陛下请她去落脚的客栈一叙,希望她帮忙在郑府寻个失踪人口,有个男兵在木兰城走失,是被掳去给郑太姥了。

晚上便是郑太姥的七十二岁寿宴了,民间常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到”,故而给老人过大寿得提前一年。

寿宴本就在坎儿上,而今又临时出了这档子事儿,唯恐周国一时闹起来,惹出什么塌天大祸,元无忧只好带着阿渡去跟宇文怀璧会面。

一问才知,被掳走、丢失的人是苍白术。但不知人现在已经到郑府,还是匪徒没送出来呢。

……

客栈内。

元无忧这仨人围坐在高脚桌前,宇文孝伯和阿渡侍立在侧。

此时厍有余也在,仍穿着那身颜色娇嫩的齐胸大袖襦裙,待宇文孝伯讲完来龙去脉后,便央求着元无忧看在同门的面子救出师父。

元无忧刚想说举手之劳,她下一句话便到了:

“只需你给怀璧发张请帖,然后师姐我以皇家女眷的身份,出席宴会即可,即便发生什么事都与你无关。”

说这话时,厍师姐还拉着小师妹修长的细手,剪水秋眸里亮晶晶的,溢满势在必得的笑意。

元无忧瞬时眸光一厉,当时就想给她一眼炮。

心说姐你咋想的?又不是我过寿,我能随便给敌国皇帝发请帖吗?再者说,本来郑太姥这七十三的寿宴,就得小心翼翼地偷偷过去,万一带你们进去打打杀杀,给太姥打归西了,发生什么事能跟我没关系啊!?

元无忧尚未琢磨出如何能让郑太姥答应,敢邀请敌国皇帝赴宴这事儿,脑海中就响起一句喜滋滋的话:[让炮灰女配活着原来是给我俩当npc啊,男主终于要带我赴宴大杀四方啦,古早小说剧情,这不张口就来吗?]

出现在元无忧脑中的这番话,自然是厍有余的声音。其内容之狂妄自大,离谱程度让她霎时间脑瓜子嗡嗡的,她真恨自己这个能窃听异世女心声的异能啊!狗女男俩人大声密谋是吧?

却不料想,宇文怀璧却在这时一口回绝了厍有余的提议,横了师姐一眼,

“不行。寡人不需女眷。”

而后转过戴着薄玉面具的脸,拿那双深蓝凤眸眼望着元无忧,目光黑邃又坚定,“寡人可以做你的男…家眷。”

“……”一听这话,元无忧属实无语了,按厍有余的话说,假设宇文怀璧是男主,自己是炮灰女配,但宇文怀璧整这出,也不按套路来啊?

厍有余闻听此言,握着小师妹的手顿时僵住,面露惊恐地左一眼、右一眼的瞧这俩人。

[不是,银乱寿宴你们也抢着去啊?郑氏满门都要被屠了,你当我乐意去找死呢?]

即便带她赴宴的事没谈妥,厍有余也没松开抓小师妹的手,倒让她听见了这句炸裂的心声。

俩人四目相触之际!小师妹竟乍然凤眸突瞪,‘噌’地从座位上站起,猛地一伸长臂掐住了厍师姐细瘦的脖颈!

突发的变故,把仨男的都惊到了。

这位始终一言未发,镇定从容的红衫小女帝,竟突然大受刺激一般,眉眼锐利,满眸戾气横生,浑身杀气腾腾地扼住她的脖颈质问——

“你说谁满门遭屠?是不是得了什么风声?是谁要害郑氏?!”

元无忧阴鸷狠厉的目光,自然流转到了在旁的鲜卑男子身上,掌心钳制的脖颈子,却在这时咳嗽了几声,吸引回了她的视线。

厍有余满目震惊,嗓音嘶哑:“你会读心术是怎么着啊?”

事到如今,元无忧也不藏着掖着了,只唇角微翘,勾出一抹冷哼,

“你不知么?从我恢复神智的第一天,只要与你这异世女肌肤接触,便能听到你心中所想。故而你那些装神弄鬼、自以为是的伎俩,在我面前无处遁形。”

元无忧说着,忽然抬高女子的下颌,单手钳制在她喉咙处,逼她抬脸与迎接自己的逼视。

满溢戾气的小女帝,饱满朱唇轻吐威胁:

“把你刚才心中所想的,有关郑氏寿宴之事一五一十,展开详述一遍!否则你的异世之旅,将在此刻告终。”

见此情形,旁边俩鲜卑男子豁然站起身来,却只敢瞪眼瞧着。唯独阿渡默默点头:是自家陛下一贯的作风!

在厍有余向宇文怀璧投去求救的目光时,宇文怀璧迈步上前,想凑近阻拦,只被小女帝冷厉的目光横了一眼,便把话吞回了回去。

脸上幼态未褪的女国主,忽而冲呼吸困乏的厍姑娘,展颜露出狞厉的笑来。

“咱俩的事,轮得到男人掺合么?更何况你看他们,谁敢对孤指手画脚?!”

厍有余星眸沁水,弱声道:“我说过的……我只能预知未来。”

望着表情凄惨、痛苦的厍有余,元无忧仍目光锋利,“你敢诅咒我们?”

黑衫鹤立的宇文怀璧便在这会儿,站到了元无忧身边,在她耳畔轻声道,

“救人要紧,休要听她胡诌八扯。她还说你不存在,华胥不存在呢,你可要活得长久一些,让她知道历史并非虚无,只是尚未挖出。”

阿渡冷不丁道:“听闻北周国主新册封了一位老相好厍贵妃,便是她吧?”

宇文怀璧坚定道:“名义上的而已。她带羌族厍汗氏归顺大周,已好几个月了。”

阿渡嗤地一笑,“啧。”

就一个语气词,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见女国主松开了柔弱不能自理的厍贵妃,宇文怀璧并未上前关切“老相好”,而是眼巴巴望着元姑娘,轻声追问:

“能否…让寡人跟着你?无需请帖。”

“我只带一个人,你和厍贵妃商量一下谁来。”

“什么厍贵妃?寡人六宫无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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