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炼炁和炼器
九位至高无上的灵兽，在无数时光之中，被仙灵界芸芸众生赋予了无数的称呼。
但当祂们被统一提起时，往往尊称“九极”。
九极，象征天地极限。
九大至灵就如同仙灵界的九根顶梁立柱，祂们的诞生皆源于各式各样的天缘奇遇、意外巧合。
如果把仙灵界看做一间房屋，对这个世界的完善过程就如同装修，九位至灵正是装修中无意间造就的九根支柱。
至灵们虽然并非是支撑起世界的根基，但若是有朝一日仙灵界这间大房子迎来寂灭，不彻底破坏能够起到承重作用的九根立柱，房子就不会彻底坍塌。
这就是至灵对仙灵界的意义，九灵不灭，世界不毁。
无论异人还是灵兽，修行者是向上的，修行之路就是登天之路，登天之路自是难如登天。
可若是在仙灵界得到至灵的青睐，就如同攀附上直达天顶的支柱，从此要做的仅仅是按部就班沿着这根天极之柱一步步攀爬。
马仙洪的面前就是九条证道成圣之基，所要做的仅仅是挑选出最适合自己的道。
这可不是念大学选专业那般儿戏，毕业后还可以找与自己专业不对口的工作。
修行者要是踏上与自己不相符的道，绝对比娶错老婆嫁错老公还惨上十倍。
哪怕是有了至灵提携，保底也能混上个一代高人，但如果不想在未来某一天追悔莫及，必须要慎之又慎。
至灵们已经将自身的特性展露无疑，就如同产品列出了所有参数。
剩下的只是审视自我，认清自己的需求与渴望。
马仙洪第一时间锁定了貔貅，这位至灵天性敦厚质朴，同样热衷发明创造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掌握物质变化、转换之道，简单的形容就是仙灵界的物理之神。
如果选祂，自己的炼器之道必然将达到无可企及、无可想象的高度……
巨大的渴望在心中不停激荡，这是千真万确绝无差错的，只要选定貔貅，自己的人生就会彻底圆满！
然而，马仙洪额前渗出汗珠……
人最难看清的往往是自己。
在心底最深处似乎还有一点不同的东西，一种微妙的灵觉在提醒他慎重对待，这项看起来显而易见的最优选。
……
三日三夜，在剖析自我的内景中经历了惊涛骇浪，马仙洪恢复意识。
如释重负的轻轻呼出一口气，睁开双眼望向貔貅的方向，如果只以双目去看那边什么都没有，但若是用上参微丹的观法，能依稀察觉到一个伟大的幻影。
清朗双目中流露出一丝惆怅，紧接着又立刻转化为无比的坚定，起身走向麒麟的所在。
马仙洪抱拳行礼：“律风前辈，今后还请多多指教！”
律风颔首：“善。”
貔貅金铁雷鸣之音乍响，怒呛道：
【有没有搞错！律风你作弊了吧，这小家伙明明与我属性最合，为什么要选你！你是不是偷偷使用能力让事情往伱希望的方向发展！】
穷奇讥笑之声好似一根不停搅动的扭曲钢条直插入心中：
【虽然我认为律风这混蛋是个虚伪又做作的脑瘫，但与其相信祂开了窍学会暗中使绊子，倒不如相信祂不吃素改吃屎！】
幽荧的声音宛如洒下的清白月华：
【这里怎么说也算我的领域，想要影响选召者的判断，哪怕是律风也不可能不露一点马脚。】
重明惊艳岁月的笑声响起：
【哈哈有点遗憾呢，虽然早知道以这位小友的情况，基本只可能会在大虎和律风之间选择。】
烛龙的言语仿佛是化不开的阴暗：
【虺螣那条呆长虫拔得头筹已经够让本尊恼火的了，然后是律风这家伙捡便宜么……】
相柳一腔子的抱怨，就好像恣意生长遮天蔽日的藤蔓：
【你都说是捡便宜了，在捡便宜这事儿上谁能胜过律风？令余不悦！】
句芒的慨叹犹如倾述生灭循环的歌谣：
【既是意料之内，也在情理之中。】
律风以外的七位至灵都沉默了，然后心中升起一阵不甘，尤以貔貅为最。
异人想寻一名满意的传人尚且十分困难，更何况隔着一个世界选召同道了。
至灵们都知道老马是吕瓢介绍给律风的人选。
在祂们心目中，凡是吕瓢主导的一切事物，只要没有成功那就是他疏忽大意了，只要最终结果导向合了他的心意，那就是他早有安排。
马仙洪认可律风的这一结果，符合吕瓢最初期望的发展，天命青睐这个组合，现在正是命运被强行扳回正轨。
在至灵们看来自己是被吕瓢安排了！
而且要求人类和至灵互相选择的【神州好同道】方案也真是一个大大的馊主意！
大家同为九极，凭什么你先我后？
必然是谁越晚被认可谁越没面子。
虺螣在【神州好同道】开启前机缘巧合有了传道者还算能够接受，但现在被律风抢先一步，就是实实在在矮了一头！
洪荒故事里近乎全知全能的圣人会为了面皮问题争来争去，至灵们虽不至于那么夸张，可当老伙计们凑一起的时候，大部分都会把面子当作头等大事。
最不在乎这个的律风和虺螣都脱颖而出，剩下的或多或少都在意先后名次。
律风对落选者的不满一清二楚，看向马仙洪问道：
“小友，貔貅的能力完美契合你的天赋与志向，何以弃本逐末呢？”
马仙洪拿出一个噬囊。
噬囊的工艺已经全面升级，不仅容积大增，甚至装人时也不用让人失去意识。
在功能提升的同时，自己也同样可以将噬囊造得比以前更加小巧，可他却不仅没有那样做，反而将其放大做成精灵球的样式。
“我的一位朋友教会了我一个道理，最理性的选择往往也是最教条的。
如果在自己最大的嗜好上也要循规蹈矩，那人生将会失去多少光彩啊！”
看着这枚山寨精灵球，马仙洪感慨万千地说：
“器物追求的并非完美无缺，而是以人为本，真正能给人带来幸福和快乐的才是好器物。
没错，炼器之道是我毕生追求，可我究竟应该修到什么程度呢？
如果是以异人界最强炼器士为目标，那我现在就可以自信地说，我已经是了。
如果是以最高的境界为目标……”
马仙洪看向貔貅的方向：
“那么貔貅前辈，您认为炼器之道最高的境界是什么样子呢？就像您那样，可以将世间万物任意造化成您想的模样吗？”
貔貅闷闷地说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问我这么抽象的东西，我看你小子是难为我大虎！】
马仙洪告声罪，继续说出自己的想法：
“在我看来，随心所欲的造化万物是炼器之术的极致，而非炼器之道的极致。
我有时也会审视自己，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
同为异人，为什么偏偏我信仰有教无类，其他人则非是法不轻传？
直到最近我才把这个问题想明白。
我是炼器，别人则是炼炁。
炼器士打造出的器物，要交给外在的人使用。
炼炁士提升性命修为，集伟力于内在的己身。
一者重外，一者重内，一字之差，这本就是两条截然相反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