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少白却笑了，两个人处于黑暗之中，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色。
但是他却觉得李玉妍这样否认是因为挂不住面子。
“好了，好了，我不去了，你也别置气了。”他伸出手，揽住李玉妍的腰，“睡觉吧。”
当时李玉妍就觉得浑身紧绷，“你先睡，我还不困。”
说完，就绕过他，点燃了蜡烛。
慕少白看着李玉妍的脸，最终说道，“你也早点休息。”
李玉妍见他独自去睡觉，这才松了口气，她搞不懂慕少白是从哪里看出她生气的，并且还一副施舍一般的没去卓妙青那里。
脑子乱哄哄的。
强撑着，在听到慕少白平稳的呼吸声之后，李玉妍才敢躺到床上去睡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年三十，街上很热闹，孩童们来回跑着，会炫耀自己新买的头绳，或者是穿着由大改小的衣裳。
虽然孤城一直就很穷，又连年灾害，不得不说，天景二年，是他们过得最好的一个年了。
李玉妍从榻上起来，不自觉的回头看了看床上，一直以来，慕少白都起得比她早，如今的床上早就没人了，也不知道他是去了哪里。
走出房间的时候，就看到卓妙青正命令人在扫院子。
“在王府里，那是一点积雪都不能有的，看看这里，真是又脏又乱。”她披着厚厚的大氅，一只手举着帕子，呵斥着小厮。
毕竟慕少白如今是县太爷了，所以没有那么多的仆从，只有前任县太爷留下了两名小厮，和两个还算守规矩的丫鬟。
那两个小厮面面相觑，因为他们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做的，并没有得到主人的苛责。
一转头，卓妙青就看到了李玉妍，顿时脸色就耷拉了下来，她大老远来的，就是为了想跟慕少白叙旧，结果却被李玉妍给抢了，她心里怎么能舒坦。
“哟，夫人起来啦。”她冷冰冰的说道，“怎么不睡到日上三竿呢？”
李玉妍看了她一眼，然后对那两名小厮说道，“你们下去忙你们的。”
那两名小厮如释重负，松了口气，应了一声就走了。
卓妙青却还不依不饶，“唉？我让你们走了吗？什么奴才，主子的话也不听了？”
“卓姨娘，您如今不是能入皇家玉牒的侧妃，而只是一个姨娘，又没有孩子傍身，所以，只能算是半个主子，人家不听你的也正常。”李玉妍似笑非笑的说道。
民间不比皇家，侧妃虽然也是妾室，但也是尊贵的。
而在民间的妾，可就没那么尊贵了。
卓妙青脸色变了变，她似乎忘掉这个问题了，但是她也不甘心居于妾室的，“你等着，我定要跟老爷好好说说，决不能做妾。”
“他现在都不允许你叫他夫君了，你觉得他还能听你的抬你做主母？”李玉妍笑了笑，“你莫不是做梦没醒吧？”
卓妙青气得不轻瞪大了眼睛，“李玉妍，你也别得意，当心我把你那些腌臜事都给你抖出来。”
她这样一说，倒是让李玉妍有些惊讶，“我的什么事？”
因为卓妙青进府晚，李玉妍从醒过来就因为她下药的事情而对她防范心很强，所以什么事情卓妙青都不知道。
如今能这样说出来，李玉妍不得不惊讶。
“谁不知道你在做姑娘的时候就跟人勾勾搭搭的，原本是跟陈铭瑾定了亲，后来又被吴政启给囚了那么久，到底是不是清白的你自己不知道吗？”卓妙青冷笑。
李玉妍反倒是笑不出来了，那些事情很严密，知道的人并不多。
而慕少白也有意隐瞒了消息。
如今慕少白已经失去了之前的记忆，所以他根本不可能告诉卓妙青这些，吴政启已经过世，温婉也被流放，知道那件事情的人本来也没有几个。
突然，李玉妍猛的一震，她差点忘了还有一个人，沈月茹。
提起这个曾经的闺中密友，李玉妍的心里还有几分不舒服，为了一个男人，两个人成了这种境地。
“怎么？害怕了？”卓妙青笑笑，“放心，我还没对老爷说呢，不过你要是再这样，我也不介意让他知道。”
她抱着胳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李玉妍沉着眼睛看她，卓妙青毕竟是农女出身，所以宅门内的阴谋争斗她并不擅长，有心计并不深沉，如果卓妙青早就知道这件事，肯定早早就会说出来了，绝对不会等到现在。
那么现在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卓妙青也是知道这件事情不久。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还要杀人灭口？”她防备的盯着李玉妍。
李玉妍忍不住笑了，“我没你想的那么龌龊，本来就是无中生有的事，我难道害怕你说出去？”
“有人证，你还想抵赖？”卓妙青信誓旦旦的说道。
李玉妍可不会有一点心虚的表现，她就是要这样，不让卓妙青觉得已经拿捏住了自己，“那你有本事就把人带过来，咱们当面对质。”
卓妙青仔细辨别李玉妍的表情，在确定李玉妍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之后，眼中狐疑，但还是说道，“你等会京都的。”
“我等着，但是你若是故意往我身上泼脏水，我不会善罢甘休的，况且，老爷也不喜欢这样的女人，到时候，你就等着他休弃你吧。”李玉妍愤愤说道。
卓妙青竟然有点心虚了，开始怀疑自己听到的事情是否属实。
李玉妍不再搭理她，转身就走出了院子。
在街道上，又三三两两的孩子拿着弹弓来回跑，他们买不起鞭炮，但是用石子打着树枝上的鸟儿已经成为了一种游戏。
万一要是幸运打到在一只，还能拿回家打打牙祭。
李玉妍一路走，一路跟人打招呼。
整个城里，有一大半的人家都认得她。
走了不远，就能看到有三三两两的窝棚，那些是外来的饥民，不过如今也不似从前饿得面黄肌瘦的了，一家人正围着包饺子。
看到李玉妍路过，都纷纷来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