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娣娣看了看李玉妍肚子上的伤口,她已经缝制得近乎完美了,上好了药,苏娣娣给李玉妍盖上了被子。
陈铭瑾走进来,他没有靠近李玉妍。
“她怎么样了?”他问道。
苏娣娣抹了一下眼睛,“你知道的,剖腹取子对别人来说是另一个生的希望,但是对于她来说,就是变相的死。”
陈铭瑾身子轻轻颤了一下,然后嘴唇抖了抖,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就在这时,慕少白走了进来。
他把孩子递给了白图,然后自己则走到土炕旁边。
李玉妍安静的躺在那里,让人感觉到不一丝呼吸,他抓起她的手,却感觉到她手上的温度正在一点点消散。
“玉妍,玉妍,你醒醒。”慕少白喊道。
苏娣娣说道,“当我剖开肚子的时候,她就已经不行了。”顿了一下,她说道,“我之所以耐心的给她缝伤口,是因为我不想让她走的时候太过难看。”
“你们胡说,本王根本不信,”
他说完,给李玉妍包裹起来,直接抱了出去,然后独自一人赶车离开。
任何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留下的,只有白图手里那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这个怎么办?”
白图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自然是交给姜嬷嬷了,她既然能带大王爷,自然也能养活这个孩子。”苏娣娣说道。
白图很赞成,这好像是唯一的办法了,不得不说,也的确是一个好办法。
慕少白没有去别的地方,他带着李玉妍来到了山上的温泉山庄。
这里没有任何人打扰,慕少白这辈子最快乐的事情就是在这里读过的,所以他想李玉妍剩余的生命最好也能在这里消散。
慕少白给她放在床上,看着她几乎透明的脸颊,“你别死好不好?”
“我很小的时候就没有母亲疼爱了,原本三哥对我很好,可是他要争皇位,我讨厌那个位置,我们就再也不好了,我本来以为我这辈子就会这样过去了,直到遇到了你,又倔强,又聪明。”
他将脸埋在被子里,“你能不能不死,我不想活成从前的样子,如同一个刽子手,杀人的工具。”
说着说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随后,他快速的翻找起来,从一个盒子里,拿出了一只蠕动的虫子,然后放在了李玉妍的手腕上。
那只虫子似乎有感应一般,爬进了李玉妍的皮肉,随后她的胳膊上留下了一个青紫色的疤痕。
慕少白将另一只虫子放到了自己的胳膊上,如法炮制。
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疤痕,慕少白笑了,“从今往后,你我同生共死。”
痛苦蔓延到全身,他下一秒晕死过去。
天亮的时候,他醒了,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李玉妍的脉搏。
他笑了,立刻就去厨房忙碌,他想做好吃的饭菜给李玉妍吃。
至此,他让白图带了不少医书过来。
既然别人治不了她,那他就要亲自去医治。
李玉妍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慕少白就亲手给她灌汤药,灌米汤。
就这样,他一直坚持了两个月。
皇上几次派人传他进宫,他都不听,而且,不久之后,众人就都没了慕少白的踪迹,温泉别院里也没有他的踪迹。
白图找不到人,只能委屈的守着王府。
还好有姜嬷嬷照顾孩子,卿芸主持大小事务,才让王府勉强维持下去。
慕少白带着李玉妍去了林子深处居住。
至少那里没人会打扰。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慕少白就一直在给李玉妍熬药,大部分都是他亲自尝试之后,再给她喝。
苏娣娣他们原本以为慕少白只是悲伤过度带李玉妍回家。
谁也没想到,自那之后,慕少白和李玉妍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想找都这不知道从何找起了。
白图也是每天带着人到处寻找,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
山林里,一到深夜,就能听到狼嚎的声音。
慕少白就会吹灭了蜡烛,抱着李玉妍缩在角落里,“你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一些,说明你还不会轻易的死。”
虽然他知道李玉妍不可能回答他。
“明天我打算用一个禁忌的配方,但是需要用我的血做引子,你放心,这次也一样,我同你一起喝。”
他轻声呢喃。
李玉妍依旧是没有说话。
第二天慕少白依旧是熬药,他不知道李玉妍这辈子还会不会醒来,但是只要脉搏跳动一天,他就不会放弃。
京都城。
刘家依旧在欢声笑语里,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王府却笼罩在阴霾里,卿芸整日以泪洗面,她除了耐心的跟着姜嬷嬷一起照顾孩子,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面对着步文日日询问小姐是不是死了,卿芸给不了任何回答。
李玉妍的医馆依旧开着,每天都有很多的病患。
苏娣娣虽然看着没什么大事,却每天都心不在焉。
她的手上救活了那么多的人,结果却救不活自己的师傅,听着李玉妍的心跳越来越弱,她也知道自己无力回天。
那天,李玉妍流了好多好多血。
苏娣娣知道,如果李玉妍身上不流这么多血,或许没事,但是她的医术就这么高,她不知道如何让失血过多的李玉妍再浑身续满血。
陈铭瑾也时不时的发呆,想着那个他曾经差点要成亲的女子。
是个聪慧在医术上极为厉害的女子,他想要守护一生的人,没想到最后一面他都没有看到。
没人知道李玉妍是生是死。
慕少白不与外界联系,他一点点的研磨草药,然后亲自去煮,割破了手掌,将血滴入药碗之中,然后自己先喝下,感觉自己的身体能承受,再给李玉妍灌下。
只是不等李玉妍有什么反应,慕少白率先有了不舒服的感觉。
他和往常一样,跑到林子里,然后大口大口的往出吐着鲜血。
血喷洒在翠绿的草坪上,然后慢慢没入泥土。
慕少白渐渐失去力气,躺在那里。
他看着天空,手背上的疤痕越来越长,蛊毒已入膏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