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刚挂了电话，脸上的表情有些惊讶。
打电话之人对他说的那些内容，也只是她知道的部分。
以曹刚多年的拍戏经验，能从只言片语中推测出剧本的大概方向来。
在听了爆料者的消息，曹刚这才反应过来。
张煜辰前期宣传有多少女演员，加盟他的新剧，原来都是烟雾弹。
这位小张导演的新剧，一点也不像他对外宣传的那么香艳。
让曹刚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从他了解的情况推测，张煜辰的新剧竟然是以一只猴作为主线。
他对这个推测感到了震惊，但从种种迹象来看，猴确实是男一。
曹刚怎么也想不明白，一只猴怎么能做男一呢？
据见过的人说，那只猴化妆的样子是毛脸雷公嘴。
这么难看的样子，观众怎么可能会喜欢。
曹刚想不明白，张煜辰为什么设计一只猴作为电视剧男一。
他就没有考虑观众的感受吗？
谁会把自己带入到一只猴身上？
让一只猴扛收视率，不知道是他的推测太疯狂，还是张煜辰真的如此胆大妄为。
虽然国外电影有用怪物做主角的，但电影跟电视剧还是不一样。
一部电影总时长才几个小时，就算观众不喜欢怪物，炫酷的特效也能让观众安稳地坐几个小时。
可电视剧不同，一部剧短则十天左右，长的话甚至要连播一个月。
这么长时间，想要拿特效勾住观众，那是不可能的。
就算张煜辰这部戏的两亿投资，全用在特效也是不够的。
曹刚不知道张煜辰哪来的勇气，拍摄这样一部电视剧。
他一直以为张煜辰电视剧里的猴子只是一个噱头，或者是某位主演的宠物。
没想到竟然是主演！
作为张煜辰在电视剧圈最后一部作品，他应该想要完美地收官。
可张煜辰的这番操作，实在让曹刚看不懂。
影视圈发展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部戏是猴子做主角能火的。
他不知道张煜辰哪来的自信。
张煜辰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还在耍小聪明。
以为凭借他往日的成绩，想要另辟蹊径玩点国内没有的，观众就会卖他面子吗？
从另一方面说，张煜辰这番操作，正好给了唐正青机会。
曹刚打算跟唐正青见面时，把得到的这些消息告诉他。
几天后，曹刚借着探班的机会，来到了《北进天下》剧组。
曹刚一见到唐正青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唐正青此刻的面容，看着比前段时间苍老了不少，没有了开机时的意气风发，精气神也明显不足了。
曹刚面带关心地看向唐正青：
“正青，拍戏时不用那么拼命，你要注意身体。”
唐正青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转头吩咐执行导演：
“去跟他们说一声，今天上午的戏份先拍到这里，提前放饭，吃好了多休息会，下午一点半开始拍。”
“好的老板，”执行导演点头答应，临走时，面带讨好的表情跟曹刚打招呼：“曹导您终于来了，我们老板念到您老多天了。”
曹刚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对执行导演点点头。
唐正青挥挥手说道：
“快去安排吧，我跟曹导去车上坐一坐，剧组你看好了。”
“好的，老板。”
执行导演离开后，唐正青带着曹刚、到他的房车里。
这辆房车内部装饰非常豪华，不仅有真皮沙发，还自带一个酒柜。
两人上了车，唐正青一屁股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从旁边的酒柜里拿了瓶红酒和两个酒杯。
一杯递给了曹刚，唐正青手里那杯，他没有说话，一口喝完了。
看到唐正青的样子，曹刚赶紧劝道：
“正青，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我帮你出出主意，你别喝闷酒，这样会伤身体的，喝多了你下午还怎么拍戏呀。”
唐正青将整个身体陷入柔软的沙发中，面带愁容地看向曹刚：
“哎～老曹，我真后悔当初没有听你的，找了这么多的流量，现在我终于吃到苦果了。”
“正青，有什么事情慢慢说，我帮你参谋一下，”曹刚抿了一口红酒，眼神中带着关切的表情。
经过唐正青的介绍，曹刚才了解到，在第一个流量找他要求改剧本被拒绝后。
又有几个流量嫌拍打戏太辛苦了，嚷嚷着要修改剧本。
这让唐正青有种想要吐血的冲动。
他为了照顾这些流量，已经尽量把打戏拍得简化，有的地方为了迁就他们，本来需要在空中翻几个跟头，也都删去。
直接让他们像僵尸一样直上直下，他都这么委曲求全了，这些流量还不满意，嫌太累了要修改剧本。
刚开始是经纪人跟唐正青谈，见谈不拢这些流量就亲自下场。
唐正青为了戏拍得好看，还是硬顶住了压力，死活不同意修改剧本。
这段时间，流量背后的资本派人稍话来，意思也是要为了各自的流量修改剧本，并且威胁不改他们就撤资。
面对资本给予的压力，唐正青只能是说需要时间考虑。
可这些资本不讲规矩，见他没有答应，后续资金就开始找各种理由拖着不转账。
这让剧组的资金紧张了起来，为了不耽误时间，他只好先拿自己的钱往里贴。
唐正青现在非常地纠结，不同意修改剧本，那些资本就卡着资金不投入剧组。
修改剧本他又不甘心，他费了五年时间创作的剧本，让这些资本随意修改。
要说心中不气是不可能的，可面对金钱的压力，又让他内心非常纠结。
曹刚听完唐正青的苦水，没有感觉到意外。
现在影视圈就是这样，一切都向金钱看齐。
艺术和文青在资本前面一钱不值，资本更加看重的是，如何能够把利益最大化。
曹刚表情认真地看向唐正青：
“正青，我想问你，你是想要挣钱还是想要艺术？”
整个身体陷入柔软沙发中的唐正青，被曹刚的一句话给问的愣住了，半天没有转过弯来。
唐正青纠结了一会才说道：
“我既想赚钱，又想保持对电视剧的艺术性。”
“正青，世道变了，不再是你当初引领电视剧市场的时代了，你现在只能从中选一样。”
“为什么张煜辰可以？我听说他的剧本从来没有人敢改，我自认不比他差。”
“正青其实你心里很清楚，只是不服气输给他这样一个年轻人罢了。”
唐正青白了曹刚一眼，不服气地说道：
“我正是因为清楚，才想打败他证明自己，可剧本改了之后，就跟我原来的创作剧本的立意不一样了，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这可是我花费五年时间，用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才打磨出来的精品啊～”
“这些人上下嘴皮一碰，就要抹杀我的辛苦……。”
曹刚站起来走到唐正青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忍一时之气，才能做你想做的事情。”
“你多年没有在圈里活跃了，这些资本对你还是不太相信，你今天退一小步，为的是将来没人能让你再退半步。”
唐正青也明白这个道理，可他内心难以割舍五年的心血。
改剧本这个头一开，那几个有实力的流量都会给他施压。
要是完全按照流量的要求改剧本，就让一部征战天下的战争巨作，变成一个他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四不像。
现在唯一支撑他不改剧本的原因，是怕修改过之后，完全不是张煜辰新剧的对手，这是他不想看到的局面。
曹刚知道唐正青为什么硬抗到现在都不改剧本，相信他说出下面的话后，唐正青想法就会改变。
曹刚回到位置坐好，笑容满面的看向唐正青：
“正青，我得到消息，张煜辰新剧是以一只猴作为主线。”
唐正青听了后一愣，他不懂曹刚这话是什么意思。
唐正青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一只猴怎么作为主线？他不是有六十多个美女吗？”
“我得到确切消息，他的新剧男一饰演的是一只猴。”
唐正青这次听明白了曹刚的话，他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猴当男一？能抗收视率吗？”
“你作为圈里知名的能写能导的人，你觉得一只猴能抗收视率么？”
“这么多年了，我没见过一部以猴子为男一的电视剧，关键是这部电视剧该怎么编？”唐正青皱着眉头说道。
“我也思考过，张煜辰这部剧是神话系列，应该是走精怪的路线，可是剧情如何能吸引人，我到现在没想出来。”
“连你都这么说，看来确实不太好编剧本，张煜辰能编出来也真是厉害。”
“只是没有经过市场检验的剧本，他就敢拿出来拍，不知道应该说他胆大呢，还是已经飘得没把影视圈的人放在眼里。”
唐正青思考了一下，他暂时想不出如何能把一只猴写得吸引人，让观众坐到电视机前观看。
唐正青看向曹刚：
“老曹，你能说得具体点么，我看看能不能推理出他剧本大概的架构。”
曹刚也没有隐瞒，把他知道的内容全盘向唐正青托出。
唐正青听完曹刚的介绍，整个人再次陷入沙发里，闭上眼睛思考起来。
他想用仅有的这些信息碎片，看能不能构建一个简易大纲出来。
曹刚看到唐正青闭着眼睛坐在沙发上，没有打扰他，反而是站起来走到门口，动作轻缓地打开车门下了车。
曹刚找到了执行导演，告诉他唐正青有事需要忙，下午的戏份让他先挑简单的拍，不要到车上去打扰唐正青。
执行导演听了曹刚的话，没有询问原因，转身去做准备工作去了。
曹刚在外面遛了一小会，才背着手回到保姆房车上。
见到唐正青还没有睁眼，他坐在沙发上，独自品尝美酒。
不知过了多久，唐正青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曹刚微笑着问道：
“怎么样，你从中得到什么灵感了吗？”
“信息还是有点太少，有很多地方还是没有搞明白，不过我构建了一个简易大纲。”
“我感觉这个大纲不管怎么改编，拍出来观众都不会买账”
“一个猴跟六十多个美女有感情线的电视剧，怎么编也只能是小众，尤其是饰演猴子的还是不知名演员。”
“我可以大胆地说，这只猴扛不了收视率。”
曹刚听了后点点头，说出了自己多天思考的想法：
“张煜辰找那么多美女，是不是他知道猴子抗不了收视率，想要通过这些美女的颜值，吸引男性观众收看。”
“六十多个美女，环肥燕瘦，肯定能满足很多LSp的口味。”
“也有可能，可惜信息太少，没法推理出张煜辰的真实剧本。”
曹刚无奈地摇摇头：
“就这还是花费好大代价搞来的，张煜辰对这部剧的保密做得很严格。”
“他为了保密，大量起用那些跟他关系密切或者经常拍他公司戏的人，还有他母校的学弟妹。”
“这些人跟他之间的利益关系比较深，以张煜辰此时的地位和资源，想要说动这些人反水是很难的。”
“何况他们还签署了保密协议，张煜辰公司的法务非常了得，很多人都怕他们。”
唐正青面带感激地看向曹刚：
“老曹，你为我做的事情，我记在心里。”
“你我之间不用说感谢的话，是我把你劝说出山的，不管怎么说，我都要尽量帮忙的。”
“老曹，我们虽然不知道张煜辰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可以利用这些消息，在他新剧宣传时，给予他致命的打击。”
“正青你有什么想法吗？”
“你能不能提前搞到猴子的照片？”
“这个不好说，张煜辰为了保密，不让在剧组随便用手机。”
“老曹你想想办法，无论花多大代价，提前拿到几张猴子照片。”
“张煜辰的剧，每隔一段时间会放出来一些美女的剧照，他这是故意用女人吸引那些喜欢看美女的观众。”
“等拿到猴子的照片，在他新剧宣传的高潮期，提前放出来，我相信那些喜欢看美女的观众，在看到他们喜欢的美女，跟这么难看的猴子有感情戏，会被恶心到的。”
“到时我们再带带节奏，就算他有再大的本事，只要观众先入为主的不喜欢猴子，那他准备的一切操作，都将会成为无用之功。”
曹刚听完后，面带笑容的点头，他看到唐正青又恢复斗志，非常地满意。
只有这样两人之间才能进行更加激烈的争斗，他也能从中对张煜辰的手段更加的了解。
曹刚对唐正青表示：
“我会尽最大努力，搞到你需要的照片。”
在得到了曹刚的保证后，唐正青精神抖擞的站了起来：
“一切都拜托你了老曹，我就全身心地投入拍摄中，尽量伺候好这些流量和他们背后的金主。”
“你说的对，想要有话语权，首先要满足这些金主的胃口，既然他们想要改剧本，那就改吧”
“我经过五年的时间创作的剧本，就算改得再烂，打一只猴子还是轻松加愉快的。”
“一只猴要是能抗收视率，那我这些年的戏真就白拍了”
“不管张煜辰背后有什么阴谋，我都会用实力告诉他，剧本不是这么随便编的。”
在唐正青方面策划如何改剧本时，张煜辰正在剧组，绞尽脑汁地教庞若雪如何演绎一只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