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囚牢被关押的这段时间,我算是再次过上了那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日子。
所幸这浴池的海水是活水,每日某个特定的时间就会自动更换,让我的鲛尾还不至于现形。
一个人被关押的日子总归是无聊的,在这寂静无声的囚牢里我愈发地思念父王还有母后,以及远在闵钟山沉睡的阿大它们。
偶尔……我也会想起那个半人半鲛的少年,担忧他现在的处境。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在思念中度过,门口缠绕着的藤蔓颜色也愈发幽深。
就在我快要耐不住性子等待这幕后之人主动袒露他的目的时,一声夜莺的啼鸣划破了这万籁寂静的时空。
“啪嗒——”那道一直困扰我的房门就这样缓缓倒塌。
听见动静的我连忙从浴池中闪身到门旁边,紧贴着墙壁,屏住了呼吸。
“殿下?”门外的人小心探出头,试探性喊道。
我没回应,于是乎他又喊了一声:“殿下?”
我闭起眼睛,感知着来人的气息。
来人没听见动静,只得小心翼翼地向里挪动,边走边嘘声询问:“殿下,你在里面吗?”
“唰——”我睁开眼,已经确定了来人的身份。
“海鹰?”我不可思议道。
“殿下。”海鹰很敏锐,就凭我这声呢喃就确定了我所在的位置。
这回我也看清了,来人确实是那晚夜下和少年对话的青年。
“是他让你来救我的?”我从暗处走到他面前,一针见血道。
“是的,主子让我等前来营救殿下,您快跟我走吧。”海鹰抱拳,脸上闪过焦急之色。
一瞬间我脑海中闪过很多想法,但最终我还是跟着海鹰出了这囚牢。
我相信少年,固也相信对他忠心耿耿的手下,尽管那晚少年还没来得及同我解释一切。
外界和囚牢里是不一样的,它没有光,有的只有无尽的阴冷和潮湿。
我能在黑夜中视物,但此刻我眼中除了黑色也就只有黑色。
“殿下你跟紧!”海鹰小声叮嘱道。
“嗯。”我微不可查地点头。
七拐八拐,终于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界里我看见了不同于黑色的颜色。
雪亮的银辉,宛若神山上的那株盛开的雪莲,在陡峭的悬崖壁上熠熠生辉。
忽的,银辉中生出一张脸。
“有人!”
“不对,有鲛!”
我停下脚步,对着海鹰惊呼道。
“什么?”海鹰不太明白我的意思,但他也停了下来。
“你在这等着,或者先走也行,我随后就来。”我看着暗中海鹰的一身夜行衣快速说着,随后朝着那抹银辉掠去。
约莫一米远,我停了下来。
闭眼,感知着眼前这个鲛人的一切。
睫毛微颤,唔——
他的波动有点奇怪,而且血脉气息也比较虚弱,但确实是我鲛族血统无疑。
我睁眼,小心翼翼地凑近,担心贸然靠近会引起他的恐慌。
“喂……”
“你也是被抓来的吗?”
“我们一起逃出去吧。”
三句话,我总共只说了三句话,尽量地保持柔和。
身为云国鲛族的继承人,保护自己的子民是义不容辞的责任,所以我想解救这只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