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顾凛琛没有刻意说明,南初也知道他说的“选人”是什么意思。
冰冷的暗芒在眸子里闪烁,少年瞥了一眼包扎好的伤口,晦涩的眼底迅速敛去情绪。
女孩儿淡然的声音蓦地从头顶响起:
“南二少好演技。”
很轻很淡,甚至察觉不到任何情绪的起伏。
南初撑着床,直起身和女孩儿的目光对上。
没有丝毫惊慌。
他无辜地偏了偏头,刚醒过来的眸子还透着几分湿润:
“南初不明白姐姐的意思。”
商晚往后退了退,拉开两人的距离,长睫微掀:
“你和师兄之间的恩怨,别牵扯到我身上。”
两个人的暗潮汹涌她又不是真的眼瞎,说话夹枪带棒的,气氛都变了。
商晚小小的鼓了鼓腮帮子,乳酪似的小奶膘堆起来。
她总觉得这个位面剧情有些缺失。
关于南初的身份,还有任务中他所谓的执念。
想得多了就忍不住头疼。
零九贴心的用自己的脑袋蹭了蹭自家宿主的脑袋。
少年弯起眸子,伸手戳了戳女孩儿的小梨涡,眨巴眨巴眼睛:
“南初没有。”
少年被女孩儿瞪了一眼,微微一怔之后,新奇的体验还是让少年美艳的脸上挂起熟稔的笑容。
只是鸦羽般的眼睫轻轻颤了颤,抬眸之际又挂上几分委屈:
“姐姐为何想要和南初退婚?我们甚至都没有见过……”
少年脸色发白,长睫不安地颤动着,唇瓣抿成了一条线。
小崽子还演上瘾了。
商晚磨了磨牙,又往后挪开了些。
少年有那么一瞬间看过来的眸子像是在看一个负心汉。
邵家主母和南家主母自幼相识,成家之后也不曾断了联系。
后来两位主母先后三个月怀孕,商晚生在了白雪皑皑的凛冬,南初生在了万物复苏的暖春。
命运却像是颠倒了一般。
商晚倒了一杯水推过去,少年黯淡的眸子立刻亮了亮,指节分明的手捧着水杯,小口小口鼓起两颊吹气。
眉眼疏懒地散开。
窗口吹了冷风进来,商晚起身刚要去关窗,一直留意着女孩儿的南二少倏地抿起唇瓣。
直到女孩儿再次坐了下来。
南初碰了碰水杯,敛着眉眼蔫巴巴的:
“姐姐,不想回答么?”
“你想听到什么回答?”
商晚靠在椅子上,背却挺直,哪怕动作慵懒,也浸着大家闺秀的贵气和不拘一格的大气。
她抬起眸子,眼瞳深邃:
“告示上很清楚,盲婚哑嫁害人无数,废除是一件很有利的事。”
女孩儿顿了顿,交叠在腹部的手纤细漂亮:
“亲自去只是为了我们两家的情意,邵家并非嫌贫爱富的人,也不想因为这封建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耽误了二少的一生。”
少年眨了眨眼,似乎无法理解:
“为什么会是耽误?”
咬了咬唇瓣,少年低头扣弄着水杯,指头泛白:
“我更愿意以为是佳偶天成,珠联璧合,是我非姐姐良人,还是姐姐以为非我良人?”
少年目光很清明,澄澈宛如湖水一般,轻而易举就能窥破情绪。
比起纯情无害的弟弟,碎片更像是蛰伏已久耐心极好的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