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直挺拔的身形迈开腿,预料之中的反应。
商晚只是抬起受伤的手,轻轻攥住了抽离的衣角,眸光微怔:
“可王爷不是。”
指尖的力量弱小得他可以轻松甩开,可雪白的布条已经被血打湿,粘稠的血液不断滴落,发白的指尖露出几分脆弱。
脚步灌了铅一般有千斤重,无端迈不开腿。
小丞相只是轻轻拉住衣角,脸色似乎有些发红,低软的声音掺了几分沙哑,一字一顿:
“王爷扶持幼帝,稳定朝堂,平息外乱,若非有您,天幽在先帝出事之后必然走向灭亡。”
碎片做事闷声不出气,也不知道到底端着什么心思,宁愿被人误解也不收敛。
更何况,他和天幽皇室,还有一层仇在其中。
没有赶尽杀绝,还分得出心思替皇室治理天幽,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人能接受的范围。
小丞相话音真挚而沉重,容瑾卿垂眸,粘稠的血液已经在脚下晕染出一片深色。
似乎哪里不对,可对上小丞相那双明亮清澈的眸子,大脑的运转速度似乎被迫减慢。
小丞相那小嘴儿叭叭的,一直没停下:
“……若是当今陛下真的是傀儡,王爷就不会容许陛下受太傅教导,旁敲侧击勉励陛下,引导陛下一步一步成为可以独揽一方大权的皇帝。”
容瑾卿眯了眯眼,指尖碰了碰袖口,眼底晦涩。
光洁饱满的额头密密麻麻滚下汗珠,小丞相出口似乎气喘了些:
“我曾经以为,如果不是立场不同,我和王爷必然能成为知己之交。”
攥着衣角的指尖似乎脱了力气,慢慢滑落,小丞相手背却是绷出青筋,一字一句浸了沙哑:
“后来我发现,错的一直是自己。
王爷光风霁月,运筹帷幄,根本不屑于争夺人人趋之若鹜的皇位,是我被流言蜚语迷了眼,扰乱了视线,竟然忘记了,王爷鲜衣怒马踏碎战乱的英姿……”
指尖滑落,很小的拉扯感消失。
容瑾卿蓦地抬眸。
像是被人赤裸地撕了遮蔽物,惊惶而无措。
“叮咚!当前碎片认可度:30%!”
“你……”
迟钝犹疑的大脑开始运转,容瑾卿无法忽视靠在树上气喘迷离,脸色绯红的小丞相。
薄唇紧抿,脚下踩到粘稠滴落的血液,眸色渐深:
“是你一直在按着伤口,为什么?”
修长漂亮的手宛如落在琴弦上,每一步都赏心悦目。
将被血液彻底打湿的布条解开,狰狞外翻的伤口鲜血铺成。
伤口没有发黑发紫,应该是没有毒的……
微微屈指,摄政王殿下纡尊降贵,手背轻轻覆在小丞相被汗水打湿的额头。
很烫的温度……
“发热了?”
眉心微蹙,小丞相难耐地歪过头,脖颈纤细白皙的线条暴露。
容瑾卿抿唇移开了视线:
“我送你回去。”
撤离的手猝不及防被滚烫包裹,身体因为推搡传来清晰的失重感。
柔软的身体覆上。
“你……”
突然将自己压倒在地的小丞相偏了偏头,发梢微微凌乱,洒在男子颈窝,浓郁温香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