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的身份，不可能给她想要的。
更何况，除了碎片，她不想和位面的其他人产生牵扯。
哪怕，只是纸片人。
长睫微垂，商晚将白璞惨白颤抖的脸色收入眼底，远处一片玄色衣角掠过。
“叮咚！当前碎片认可度：12％！”
这不就坐实了……
凤眸微掀，身后是不知何时出来的太傅。
被人左右算计的心情算不上愉悦。
“王爷的戏，看够了吗？”
玄色蟒纹长袍，颜如冠玉，深邃精致的五官。
位高权重，摄政弄权。
商晚掀了掀眼皮，瞥了一眼挡在自己面前的容瑾卿。
“没有丞相大人登台，这戏总是不尽兴的。”
小丞相眼底的不虞没有丝毫掩饰，容瑾卿在撞上那双平静无波无澜的眸子时，心尖儿轻轻颤了颤。
指骨微蜷，尊贵的摄政王殿下压下翻涌的莫名感受，毫不犹豫反唇相讥。
商晚挑了挑眉。
先是花倌，后是戏子。
这碎片当真是腹黑毒舌得紧。
垂眸碰了碰袖口，小丞相软硬不吃：
“一台戏，若是没有王爷的加入，也终究失了兴趣。”
唇红齿白的小丞相伶牙俐齿得紧，容瑾卿皱眉，任由面前瘦弱的小丞相面无表情地擦肩而过。
堵着的气并没有消散，沉淀沉淀再沉淀，积压着无从发泄。
烦死了！
“叮咚！当前碎片认可度：15％！”
三月末，天幽春猎开始，地点定在了未名山。
“阿晚，当心些。”
商晚翻身上马的动作微顿，抬眸瞥了一眼站在马下的太傅，攥着缰绳的手一顿，微微垂眸：
“太傅何事？”
“下来走走？”
浑厚清醇的声音释放出无限善意，商晚摩挲着手中的缰绳，冷淡疏离：
“可以。”
牵着马儿的缰绳被太傅顺其自然地接过，商晚意外抬眸，太傅恰好垂眸，眼底似乎洋溢着从前二人的壮志激情。
这是想来打感情牌？
商晚垂眸，温吞地走在太傅旁边。
“王爷？王爷？”
上赶着巴结的大臣小心翼翼挥了挥手。
容瑾卿收回目光，黑沉的眸色微冷。
“叮咚！当前碎片认可度：16％！”
“阿晚，我记得当年高中，我们就是如此骑马走遍天幽。”
太傅回头，神情温柔：
“先帝的知遇之恩，没齿难忘。”
商晚侧了侧眸，没有错过太傅眼底的刻意，微微沉默。
抛开先帝的知遇之恩，幼帝软弱，若是真的能推翻容瑾卿，那么下一个摄政大权，难免不会落到他的手里。
所以动机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
“阿晚，你可是有了意中人？”
远离人群，太傅牵着马儿停下脚步。
终于将话拉扯到了正题上，商晚分出一分耐心，敷衍地摇了摇头。
“若是没有，阿晚觉得，青玄公主如何？”
果然——
连冷笑都不屑于，商晚抬眸看着不断打量的太傅，语气算不得多好：
“我那天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朝堂政事，不该牵扯无辜的人。”
太傅将语气放平，预料之中的态度：
“阿晚，可是你难道不知道，青玄公主中意于你吗？她本就是来和亲，若是能嫁给喜欢的人……”
太傅话音顿了顿，他突然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昔日同僚看向自己的眼神。
宛如在看什么可悲的蝼蚁一般。
拉着缰绳的手狠狠一收，太傅转眸又恢复了云淡风轻，收敛下眼底掠过的阴翳：
“阿晚，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
摩挲着粗糙的缰绳，太傅动了动眼皮。
这是他念在往日情分，给他的最后一次选择机会了。
施舍的意味溢出眼底，商晚抬眸，低软的声线微冷：
“无需考虑。”
“好……”
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
太傅也不想再浪费口舌，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和谐，转身欲走。
“叮咚！检测到碎片靠近！”
商晚：……
“太傅，”
小丞相态度似乎错觉般地没有方才那么冷淡强硬，太傅脚步一顿，只以为是他动了心思。
“是改主意了吗？”
小丞相摇了摇头，纤细的指头一下一下碰了碰马儿的鬃，眸光微微放空，轻下去的嗓音像是在怀念：
“我记得，那年高中马踏天幽，殊荣无限，摄政王少年扬名，他是你我二人奉为追求目标崇敬之人。”
太傅回过头，压下眼底的复杂，摇了摇头，似是惋惜：
“谁能想到当年名震天下的少年郎会变成今日操控权政凌驾于天子之上的摄政王？阿晚，匡扶幼帝，让他回归臣子之位，才是我们对先帝最好的报答。”
小丞相一个人低着头，指尖发白。
白皙精致的侧脸露出几分脆弱，殷红的唇瓣紧绷。
马蹄声渐渐靠近，坐在高大马儿上的摄政王颤了颤眼睫，修长白皙的手指攥紧了缰绳。
他竟是小丞相崇敬之人？
那他在幼帝登基之后如此与他作对，是因为崇敬之人成了敌对的乱臣贼子么？
好像突然，能接受了那么一点点……
“叮咚！当前碎片认可度：20％！”
……
太傅憋着个大招的意图简直不容忽视。
狩猎需要组队，当商晚和白璞分到一起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抬眸瞥了一眼气定神闲的太傅。
“叮咚！当前碎片认可度：19％！”
商晚：？？？
凤眸微眯，商晚冷冷扫了一下莫名其妙的碎片，放出一贯的温雅疏离，扶着白璞上马。
“叮咚！当前碎片认可度：18％！”
商晚：“………”
垃圾碎片！
攥住缰绳，月牙白衣角扬起，小丞相动作流畅利落，翻身上马。
高扬的马尾被吹动，青丝落满肩。
背负弓箭，身姿绰约。
一举一动透着浸在骨子里的温雅。
凤眸微掀，马儿扬蹄。
鲜衣怒马，恰是风华。
“叮咚！当前碎片认可度：21％！”
容瑾卿落在这边的目光暗了几分，率先一步离开。
“大人，我们往哪边去？”
白璞小心翼翼抬眸，看着身旁清风朗月般的丞相，多日不见，思念成灾。
眼底是休息不好造成的乌青，杏眸却满是欢喜。
商晚顿了一下，随意指了一个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