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慕，你手机响了。”
慕羡川抬手，将探进浴室的小脑袋推了出去，白净的小手又从下面将震动的手机递了过来。
倒是挺锲而不舍的。
慕羡川哭笑不得，余光瞥到来电显示的陌生号码，微微顿了一下。
指腹的水渍未干，精致的脸颊被热水熏红。
心口轻轻颤了一下，看着跳动的数字，慕羡川垂眸，鬼使神差地滑下接听。
……
“老慕，你要出去吗？”
坐在床前的小姑娘放下笔，神神秘秘地将写好的信装在信封里，抬起的眸子弯了弯。
“有点事。”
走过来的动作被小姑娘摆手制止，慕羡川抿唇，紧绷的下颚微微放缓，低声嘱咐：
“少写一会儿，如果困了就去睡会儿，但不能睡太久，头会晕。”
拿了车钥匙，慕羡川已经走到门口。
回头撞进小姑娘明媚却似乎蒙了纱的眸子，像是被莫名砸了一拳，快速掠过的情绪来不及抓紧，花瓣般的唇瓣蓦地抿紧，攥着车钥匙的手微微泛白：
“商商，”
慕羡川一只手拉下门把手，压下心底莫名翻涌的不安，长睫轻颤，克制而隐忍地弯了弯眸子，低哑温润的声线像是紧绷的琴弦：
“等我回来。”
疏离冷淡的眉眼溢出几分迟钝的不安，商晚余光落到医生发白的指头，突然勾了勾唇，轻轻绽出一抹笑容，乖巧而脆弱：
“好啊……”
指尖轻颤，视野的尽头是小姑娘极致美好的笑容。
慕羡川蓦地锤了一下方向盘。
自从出门开始，心底萦绕的慌乱和不安莫名其妙，却迅速落地生根。
红点距离在不断缩短，慕羡川脑海里想到浴室的那通电话——
‘慕先生，我们已经和专家取得联系，并传达了您描述的情况，专家确实在几年前接触过这一类事情，被治愈的患者现在恰好在江南这一带旅行，想来应该亲自交流对您更有用……’
天降惊喜，哪怕持有过于巧合的怀疑。
攥着方向盘的手背泛起青筋，慕羡川瞥了一眼手机上不断靠近的定位，无声垂眸，黑沉的眸底试图压制不断挑战理智的慌乱。
必须亲自去看一眼，哪怕是假的。
快去快回，算着时间，可能他的小姑娘午睡过了头还等着他叫醒的……
**
民宿。
“大佬，我们真的要用这种方式离开吗？”
零九看着放好水，甚至收拾好了所有东西的商晚，小声靠近：
“大人若是知道，肯定会崩溃的……”
明明给了希望，却又毫不留情打破。
甚至连离开，都是用这种惨烈的方式。
漫不经心地擦了擦从商子然那里顺来的枪，商晚抬眸看了一眼蒸汽笼罩的镜子，卸下温软的伪装，冷静得近乎无情。
“最后一点认可度，没有点推波助澜怎么行？”
指尖试了试水温，商晚眼睫微垂，遮住了波澜不惊的凤眸。
慕羡川很小心敏锐，在察觉到她隐隐表现出来的自杀倾向之后，不动声色将身边所能触及的利器全部丢了。
那天在浴室，只不过是为了做一个铺垫，也算是给他的一个心理准备。
铺垫了那么久，最后才是验收成果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