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慕……”
躺在床上的小姑娘小手揉了揉眼睛,昏黄灯光下,医生褪去眼镜的狭长眸子泛着寒霜。
“饿了吗?”
指骨修长的大掌轻轻将笔记本阖上,慕羡川抬步走近,指腹捏了捏小姑娘的额角:
“厨房给你热了东西,要起来吃点吗?”
仰头蹭了蹭医生的手,小姑娘攥紧了被子,摇了摇头,低软开口:
“困,想继续睡。”
煞有其事的打了一个哈欠,眼尾沁出几滴泪珠。
医生指节微顿,灯光下的眉眼一片柔和:
“那商商再睡会儿,我就在隔壁,饿了就来找我。”
动作轻柔地替躺下的小姑娘掖了掖被角,医生小心翼翼将笔记本放在床头,关了房间内唯一的光源。
房门被轻轻关上。
黑暗中,商晚温吞地睁开眼,瞥了一眼床头用来“交流”的笔记本,微微勾唇。
主卧让给了小姑娘,慕羡川全然没有半分睡意,抱着电脑在客厅查找资料,脑海里不断浮现笔记本上的内容。
陆莹总是在有意无意刺激他的小姑娘,从心理学角度来看,有很大的一种可能性,是想对小姑娘进行绝对性的压制,从而掌握身体的主导权。
就像是人格分裂中占据主导的主人格。
而且小姑娘的情绪状态,字里行间,算不上太好……
抬手捏了捏酸胀的眉眼,慕羡川烦躁地扯下眼镜,昏暗的灯光下,男人脸色沉郁。
矜贵清傲的医生瞥了一眼腕表时间,想到小姑娘这么久都没有吃东西,立刻去厨房熬了粥,小心端着走到主卧。
细细碎碎压抑的哭泣声,慕羡川抬起敲门的手蓦地顿住。
指骨修长的手温吞地握住把手,医生小心翼翼推开房门。
床头昏黄的一盏夜灯下,小姑娘蜷缩在角落,娇小的身子不住地颤抖。
密密麻麻的疼一下一下翻涌而来,慕羡川下意识放轻了脚步,手中温热的粥被轻轻放在桌子上,黑暗中摸索着朝着房间内唯一的光亮走去,低哑的声音轻颤:
“商商?”
细小的哭声蓦地停住,娇小颤抖的身子微微僵硬,娇嫩惨白的指头攥紧被子,努力往里缩了缩。
“商商,我给你煮了粥,吃一点好不好?”
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都藏在被子里,小姑娘咬了咬唇,一开口就是娇软沙哑的哭腔,竖起来的抗拒让医生心口传来一阵一阵钝痛。
指骨修长漂亮的手毫不犹豫地攥住小姑娘死死握着着被子,慕羡川垂眸,小心翼翼靠近床榻,温吞抱紧了小姑娘,低沉的声音浑厚纯净,像是清泉带着安抚,心疼而无奈:
“小哭包,怎么又自己偷偷躲着哭鼻子了……”
骨节分明的大掌不容置喙,强势却温柔,一点一点将小姑娘从被子里剥离,透过床头的灯光,在看清小姑娘红肿的眼睛时,唇瓣紧绷。
也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偷偷躲着哭了多久……
瘦弱的脊背轻颤,医生小心翼翼将人护在怀里,温热的大掌轻轻拍背安抚。
“老慕,”
小姑娘探头,红肿的眸子空洞得脆弱无力,长睫被打湿成一簇一簇的,晶莹的泪珠挂在上面,沙哑的声音多了从来没有过乞求和绝望:
“你别管我了好不好?我控制不住她,我不想眼看着她毁了我的人生……”
推拒的指头惨白无力,紧皱在一起的眉眼全是痛苦。
慕羡川抬眸,小心翼翼攥住小姑娘的指头,余光注意到笔记本上新添的对话,眸色微冷。
怀里的小姑娘满心不安肆虐,脆弱的神经再也经不起半分拨弄,瘫软无力的身子被医生禁锢在怀里,无神的眸子抬起,缥缈得近乎透明:
“老慕,我想放弃了……”
指尖微蜷,慕羡川蓦地垂眸,撞见小姑娘死水一般的眸子里,心脏被狠狠揪了一下。
温吞地扶起瘫软无力的小姑娘,额头相抵,医生慢慢攥紧大掌中的柔荑,低声:
“可是怎么办,我还没放弃……”
薄唇紧抿,慕羡川怜惜地仰头,轻轻碰了碰小姑娘水雾弥漫的右眼,指腹温吞而坚定地抹去泪珠,看着几乎没有半分生气的小姑娘,眉眼酸胀得无所适从。
“商商,在我没有放弃之前,你也不能放弃。”
唇瓣轻轻碰到小姑娘冰凉的唇角,苦涩和绝望似乎会传染。
医生慌乱垂眸,将大掌里的小手按在心口,低哑着声:
“感受到了吗,它在动。”
哪怕心如死水,可依然鲜活跳动。
商商,你感受到了吗?
神情悲戚的医生蓦地瞪大眼睛,隔着薄薄一层衬衫,伴随着大滴大滴砸下的泪珠,小姑娘仰头轻轻吻住心口,娇嫩的指头泛白,虔诚而惨烈。
“叮咚!当前碎片认可度:94%!”
慕羡川控制不住眼角的酸胀,只能收紧手臂,用力将小姑娘纳入怀里。
察觉到逐渐平稳的呼吸,慕羡川离开的动作微顿。
哪怕呼吸竭尽全力平稳下来,可小姑娘的身体仍然紧绷得可怕。
墨眸微掀,透过床头微弱的光,医生轻而易举捕捉到小姑娘不安轻颤的长睫。
掌心蓦地攥紧。
慕羡川垂眸,温吞地脱了鞋,小心翼翼在小姑娘的另一边躺下,手臂犹豫地放到了小姑娘腰上,慢慢收紧。
娇小的身子微微僵硬。
医生闭了闭眼,压下眼底几乎压制不住的黑沉,默默从身后抱紧小姑娘,低声开口:
“晚安,我的小哭包。”
怀里像是抱了一块铁,坚硬冰冷,怎么都捂不热。
医生小心翼翼地蹭了蹭小姑娘的发尾,眼角发酸。
房间里寂静得可怕,商晚慢腾腾地睁开眼,感受着腰间一刻都不敢松懈的禁锢,瞥了一眼使用同样伎俩的医生,微微勾唇。
娇弱的指尾轻轻勾住医生指骨修长的指腹,安心地入睡。
零九落在床头,看着先后“装模作样”的两人,无语至极。
算不上安稳的一夜。
“不要!”
冷汗涔涔,天不过刚亮,小姑娘立刻挣扎着惊坐起来,苍白的小脸儿密密麻麻全是冷汗,攥着领口的指头惨白。
“商商,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