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府。
“跪下!”
上好的檀香木桌被拍得极响,商晚的几个哥哥,母亲,围在一起脸色沉重。
首座上是脸色沉郁的镇北王。
“阿爹。”
商晚应声跪下,垂下的眸子微冷。
“你知道你面对的人是谁吗?那是害死先帝的罪魁祸首!同一个弑父杀兄的人举止如此亲昵,你的教养呢!”
与其说是恨铁不成钢,倒不如说是爱女心切,忧思过度。
他的这个女儿自小就有主见,养在寺中的闺女没有京城贵女那般优柔寡断,反而多了刚毅果敢。
所以大局面前,他才忍痛同意她进宫。
虎狼之地,与虎谋皮,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她怎么还敢把那人放在心上?
镇北王一想到方才闺女脸上的表情,心口被气得疼了起来。
“阿爹,可他是我的夫君啊。”
跪地也是挺直了腰板的小姑娘清明的眼底没有半分退却,抬手替自家父亲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又默默挪着身子跪回原位。
这副模样……
镇北王狠狠皱眉,抬起来的手怎么也落不下去,一口将水喝下,粗狂着声:
“起来好好解释!”
几位哥哥连忙心疼地扶起她。
“女儿进了宫,陛下就是女儿的夫君。”
几位哥哥瞥了一眼父亲难看的脸色,恨不得堵住自家妹妹的嘴。
商晚垂眸,对于这种热情招架不住,也无力应付凡人亲情的复杂感情。
只是从袖口里拿出从大皇子那处拿出的兵符,垂眸递了过去:
“这是越国大皇子交给陛下的,还有阿爹的亲笔书信。”
商晚看了一眼老父亲震惊的脸色,话音微顿:
“阿爹和陛下本就敌对,一旦陛下认定此事是阿爹所为,就目前局势而言,我们讨不到半分好处。”
“这……怎么会?”
镇北王起身从商晚手里拿起兵符,确定是自己手中留下的半块,眉头紧皱。
爱女心切的激动渐渐冷静下来,镇北王将兵符放下,揉了揉眼角:
“你仔细说……”
商晚平静地陈述了骠骑将军宫宴来找自己的事以及大皇子的原话,末了瞥了一眼老父亲震惊的脸色,沉下心:
“阿爹,是你被一叶障目了。”
碰到兵符的手隐隐颤抖,镇北王抖着唇不敢置信:
“他怎么可能?”
他和骠骑将军是几十年的好友了,一同拥帝,殚精竭虑辅佐先帝,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怎么可能反过来算计他?
“阿爹,人心是可以伪装的。”
系统提示信上被洒了毒粉,商晚也不敢贸然拿出来,只能旁敲侧击:
“将军与您多年老友,他的模仿能力您比我清楚,再者,能自由出入戒备森严的镇北王府的,除了他不会再有第二人。”
几位哥哥也是脸色凝重,商晚垂眸,压下眼底的淡漠:
“哪怕只是提个醒,阿爹,您听女儿一句,防人之心不可无。”
冲击太大,无论是自家闺女和政敌的事,还有多年老友算计背叛的事,镇北王显然需要一个缓冲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