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亮的时候,商晚察觉到手中扣着的腰带被人抽走,像猫儿爪爪开花一般伸直了僵硬的指头,眉头皱了皱,白净的小脸儿下意识地蹭了蹭伸过来的指腹。
帝王穿衣的动作微顿,如墨水般浸透了黑暗的眸子冷漠而淡然。
“贵妃醒了之后,送回她宫里。”
换了一条崭新的腰带,帝王低头整理着宽大的袖口,腾飞的龙纹若隐若现:
“贵妃自今日起,禁足。”
靴子落地几乎没有任何声音,象征身份的帝王发冠垂下的流苏碰撞摇曳,鸦黑色的最后一片衣角消失在门槛之后。
宫人面面相觑,却不敢吵醒还在龙榻上睡着的贵妃娘娘。
一夜好梦。
“大佬,咱们被禁足了,无期限的那种。”
零九欲哭无泪,难得大佬不作大人也不作了,结果竟然演变成了禁足。
都见不到大人,还怎么攻略?
“慌什么?”
商晚蘸了墨水,挽起的袖子露出一节雪白的皓腕。
温婉娟秀的字迹,工整认真——
女儿在宫中一切安好,请阿爹阿娘勿念。
没有过多的家长里短或者是抱怨求助,商晚简单写下这一行字后将信装进了信筒,递给春秋。
镇北王府圈养着专门传送书信的飞鸽,进宫之前镇北王特意分派了一波给她,就是怕她在宫中受了委屈。
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大佬,不向外界求救,咱这禁足什么时候才能解啊?”
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系统茫然而着急。
“耐心等着。”
屈指挠了挠小系统的下巴,商晚将团扇盖在脸上,悠闲地在躺椅上晒太阳。
唯华宫。
“陛下。”
手中的飞鸽奄奄一息,贺凌解下系在飞鸽脚上的信筒,将东西呈送到帝王面前。
娟秀玲珑的字迹,字如其人。
瞥了一眼内容,沈晏清拿起奏折,冷淡的眉眼波澜不惊:
“烧了。”
“叮咚!当前碎片认可度:0%!”
……
宫中每日都有太医来诊脉,再加上太后时常让人过来探望,商晚过的倒不算艰难。
每隔三天左右商晚就会往家中寄一封书信,最后都毫不意外经过沈晏清的手化成了灰烬。
入夜。
“大佬,我们不睡觉在院子里弹琴做什么?”
纤纤玉手扫过琴弦,清冷皎洁的月光洒落,女孩儿身影被拉长:
“这几日不是让春秋去打听碎片经过的路线么,现在该收收线了。”
温雅坚定的琴声不失温婉,似小桥流水,却也不乏凌厉,如沙场点兵。
“叮咚!检测到碎片靠近!”
殷红的唇瓣勾了勾,商晚指头轻挑,却在乐曲高潮之际弄断了琴弦。
“啪!”
很突兀的杂音,娇嫩白皙的指头抬起,一滴一滴的血落在琴弦上。
“贵妃深夜不眠,雅致极佳。”
冷淡的声音恢复了帝王威严,沈晏清负手从房屋顶上下来,冷峻的脸色紧绷。
“这一曲,是臣妾为陛下弹的。”
月白色的长裙飘扬,满头青丝仅仅用了一根红线系住,福身行礼的动作赏心悦目。
慵懒又不失温婉。
可能窥得人心声的帝王却听到面前温婉大气的小姑娘嘟哝——
「还以为不会来了呢。」
负在身后的指腹摩挲着绣工细腻的腰带,沈晏清冷冷掀了掀眼睑:
“故意引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