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伦斯提着手中的血刀在列车车厢内游走起来。
车厢在他的控制下逐渐血肉化,一颗颗肉芽按照他的想法萌芽诞生、茁壮成长,没多久便化作了一颗颗血肉构成的茂密植物,让原本贵族风格的车厢变成了邪恶的魔窟。
而这些血肉匍匐在劳伦斯的脚边,向血肉神国的管理者表示臣服。
他耐心地做着献祭的准备。
在劳伦斯的命令下,血肉卷起了倒在地上的修女,将她提至半空中。
很明显,这是一个曦火教会的修女,不过让人有些奇怪的是,她的双手被一副钢铁手铐所铐住。
也就是这个显着的特征让劳伦斯明白过来,她就是亚伦所寻找的菲洛修女。
原来是刚刚那家伙的伙伴啊。
劳伦斯冷笑起来,他准备在杀死菲洛修女之后,将她凄惨的尸体丢到亚伦的面前,让他感到什么是真正的绝望。他也不担心亚伦能及时赶到,因为在他的感知之中,亚伦至今为止还没有进入下一节车厢!
在劳伦斯看来,亚伦多半是怕了,不敢再进入车厢。
这正合劳伦斯心意,让他放心地准备起献祭仪式来。
眼前这个曦火修女让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就算被钢铁手铐给铐住,菲洛修女依旧表现出了亚伦远远不能及的威胁——她和亚伦一样突然出现在血肉列车内,但与上来还装模作样调查一番的亚伦不同,她毫不犹豫地发动了攻击,并在短短时间内一口气打穿了十节车厢。
只差一步,她就能抵达这辆血肉列车的火车头,找到劳伦斯的本体了。
但在这最后一步前,她终于力竭倒在了血肉列车的阻拦下。
劳伦斯的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因为在他看来,曦火教会就是毁掉他幸福一切的罪魁祸首!
就是这群伪神的信徒嫉妒他所上演的神迹,暗中对旅行者号动了手脚,他才会遭遇那场绝望且可怕的事故。
而此时,她的出现也再次证明了劳伦斯的幸运。
他需要向伟大的主表现自己的忠诚,而这些伪神曦火的虔诚信徒,是祂最爱的贡品,他不仅能通过杀死修女为自己泄愤,满足自己的施虐欲望,也能取悦神国真正的主人,让自己的地位进一步稳固。
果然,我就是天命之子!
在劳伦斯的控制下,卷起菲洛的血肉分别扯住她的脖颈、四肢和她的躯干,将她牢牢束缚住,血肉可怖的力量让修女发出了痛苦的声音,而窒息感更是让她猛然清醒过来。
菲洛睁开眼睛,看到了可怖的血肉车厢与手持血刀的壮年劳伦斯。
“咯——”
她想要说些什么,嗓子却只能勉强发出一些不成型的音节,但让人奇怪的是,她的脸上浮现出些许兴奋的红色,仿佛这些卷起自己身体的血肉并不危险,也没有危及她的性命,只是在和她打闹玩乐而已。
这种怪异的表现,让劳伦斯皱起了眉头,但是他并没有迟疑多久。
亚伦此前的挑衅与对曦火教会的仇恨,让精神状态本就堪忧的列车长早已无法正常思考。
他扬起手中的血刀,朝着修女被血肉紧紧缠住的咽喉挥动而去!
先割喉,再开膛破肚!
“锵——”
钢铁碰撞的声音盖住了血肉爆炸的轻微声音。
劳伦斯愣住了,因为自己挥出的刀刃被一副银白色的钢铁手铐锁住,而原本牢牢束缚住修女的血肉,更是因为某种超凡能力而忽然爆开。
破碎的血肉溅在了修女身上,也溅在了劳伦斯的脸上。
同时,他听到了菲洛修女对这些束缚住自己的血肉的评价:
“还不错,但绑得还不够紧,有进步的空间。”
话音未落,菲洛便用被钢铁手铐铐住的双手向后一拉一挑,用手铐的链子直接挑飞了劳伦斯手中的血刀。与此同时,她向前踏出半步,扭动身体,用最简洁而快速的动作踢出右腿,重重踢向了没有任何防备的劳伦斯的头部!
曦火教会的战斗修女都是从小培养的战斗人员,她们的非凡能力或许不够强大,但是光靠体术能力,她们就足以与大部分白银级的非凡者抗衡!
如果不出意外,这一记鞭腿将像前十节车厢一样,直接踢爆血肉傀儡的颅骨。
但面对强运庇护之下的劳伦斯,“意外”不出意外地发生了。
血肉化之后,车厢的地面变得坑洼不平,菲洛向前踏出的中枢脚意外踩到了一块凹下去的血肉,让她在短瞬之间失去了平衡,尽管菲洛非常快速地调整了姿势,但她踢出的鞭腿依旧落空。
而刚刚被她挑飞的血刀,却在车厢内经过几次碰壁后,朝着菲洛快速飞来!
它“恰巧”进入了菲洛的视觉盲区,它的声音“恰巧”被车厢内血肉蠕动的声音盖住!
几重意外元素的结合之下,菲洛完全没能注意到它的袭击。
旋转而来的血刀砍在了菲洛的肩膀之上,砍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鲜血喷溅而而出!
菲洛发出了痛苦的闷哼声,下意识后退。
在仓皇后退之中,一块血肉缠住了她的脚踝,尽管只持续瞬间那团血肉便突然炸开,但菲洛却依旧因为这瞬间的拉拽而失去了平衡,终于重重摔在了地上。
而一旦倒地,血肉化的车厢便对菲洛发动了无处不在的攻击。
瞬间,修女的身体便被撕裂得鲜血淋漓。
“哈哈哈哈!”
劳伦斯疯狂地大笑起来。
他依旧被幸运所眷顾着,一切都在朝着利于他的方向前进。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劳伦斯的眼前忽然变得模糊起来。
他微微一愣,这种感觉他无比熟悉,每当切换自己的身体时,都会有这种感觉。
但让劳伦斯不解的是,这一次他明明没有主动切换自己的灵魂。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
血肉列车的列车长永远都存在于血肉傀儡中,他的灵魂永远都投身于工作之中。
壮年身躯的力量让他流连忘返,而那具哪怕年老依旧健康健硕的身体,更是仿佛一个美好而荒诞至极的梦境。
而此时便是梦醒时分。
劳伦斯感觉到了浑身钻心般的痛苦,孱弱的身体让他有些不甚习惯,也让他发出了痛苦的咳嗽声。
恍惚间,列车长的视野再度清晰起来,他回到了窗明几净的纯白病房,但迎接他回到本体的,并不是长相与声音都足够甜美的护士小姐。
而是一个深邃的枪口。
名为“狂犬”的凶器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你好,我来取你性命了。”
亚伦的声音在霰弹枪之后响起,与此同时,劳伦斯听到了扣动扳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