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系,惟吉可在府上?”苻紫苏问着在门口看守的他。
“小公爷刚才陪着大娘子去山上祭拜去了,估计还要一会儿呢。”
“行吧,我知道了。”苻紫苏失落地转过身。
不仅失落,也替天墨卿可惜,他朋友不多,总是一个人躲着消愁,好不容易有个认识新朋友的机会。
“找我呢?”天墨卿拍着她的肩。
苻紫苏吓了一跳,刚握住她身后人的手准备给他来个扭手摔,回头一看是天墨卿,她松了口气,皱着眉头,道:“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突如其来的出现在我身后,会吓死人的……”
他摇头笑着,盯着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手,还一直抓着自己。
她意识到,马上松开了,随后干咳一声,“我有几个朋友有一个蹴鞠会,你去吗?”
朋友?她的朋友不就是那些娘子吗,难不成她还想开个美人流水宴?
“不去。”天墨卿淡淡一声,转过头,却看到门口的车马。
他皱起了眉。
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发现是在看他们乘坐的马车,她道:“哦,那是我新交识的朋友,远之。”
“他是个很好客的人,你认识他之后说不定也会喜欢他的。”苻紫苏看着坐在前室的他。
也?
天墨卿眼珠子微微瞥了瞥她,“你是在求我吗?”
“是啊。”苻紫苏笑着。
这是他们默契的暗语,也是她参透出来的。
【你是在求我吗】,意思是我动容了,给我个台阶下吧。
天墨卿撇嘴一笑,走在了她前面,走向马车。
“我们还是……又见面了。”天墨卿冷冽地看着他。
亓官书皱着眉,呼吸变得凝重了。
他是谁,是我之前相识的人?为何看着来者不善?
“你们认识啊?”苻紫苏问道。
天墨卿见她来了,眼神马上又变得玩笑不羁,“不认识。”
他不屑地看了亓官书一眼便上了马车。
他到底是谁?
是【我】的朋友?
还是敌人……
“驾——”亓官书心情凝重地驾着马车去了月奕君的私宅。
路程不远,大概赶了半个时辰之久便到了。
他们下了马车,除了天空落下的细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空旷的草地,还有几个看起来像是临时搭建的正正方方的穹庐,旁边则用木编围砌着,用来防止某些不善蹴鞠的人蹴到里面的。
有几个郎君围着一群,已经在那儿蹴着练练腿脚。
“这儿可真大,瞧着是有十几亩吧?”苻紫苏看着望不到边的草地。
可能是有些夸大了,但是私宅有这么大的地盘,她可是从来都没见过。
一般老百姓可批不下来,这得要多少银子【贿赂】,才能匀得这么大块地。
“其实是有二十亩。”月奕君正巧走来。
“多少?”苻紫苏与史潇允都惊呆了,以为是听错了。
月奕君见到她们被金钱折服的表情有些见怪不怪了,语气中带着几分炫耀,“这是我五年前来到这里买下的,当时民田之良者,不过九千,不过这块地不是民田,而是之前一个官僚朋友去远方任职,正好与我一个朋友相识,他便介绍给了我,本来是想买下来做个生意之类的,但后面出现了些意外,遇到了远之,才空在这里,一直都没能好好打理,今日终于有机会用到了。”
九千,也就是每亩值九贯,当时的民田价算是近些年来最贵的,每亩此等价格还是属于便宜之中的高价。
而且官府规定,凡是平民,一张地契一律不能买超过五亩地,官员另算。更何况他辞官之后还能通过关系买到这样一块半官地,也着实了不起了。
当时苻紫苏本来是想再买几亩良田用做种草药或者日后留作他用,虽然这价格给富贵人家当然算不上什么,但是当时的她生意才刚起步,怎么会有闲钱买地呢。
虽然现在是有钱买了,可却没精力管别的了。
“延卿还真是闲人。”史潇允有些看不惯他的得意的嘴脸,甚至还有点想揍他一拳的冲动。
“怎么说我也是当过官的,这点闲钱我还是有的。”月奕君以为她在夸自己,心中更开心了。
天墨卿在后面听他们聊了很久了,有些不耐烦了,他重咳一声,好让他们知道后面还有人。
“这位是?”月奕君注意到了他。
“陌路人。”天墨卿冷冷地说了一句。
苻紫苏替他解释道:“我这位朋友他就喜欢开玩笑,你们叫他惟吉便可。”
“借过。”月奕君看都没看他这个宴会主人一眼,直接从他们中间走过。
这里是外面,她只能忍了他的脾气。
苻紫苏闭眼咬牙,皱着眉,再次替他解释,“我这位朋友性格有些孤僻,不善言辞,所以看着是有些冷漠,但是他的确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只是刚认识难免觉得难相处,还请你们多包涵。”
“没事,我们一向豁达大度,不会与他计较,既然是苏合的朋友,那必定是有过人之处的。”亓官书微笑说道。
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夸他自己一样?
不过他的确是有长处的。
“蹴鞠会快开始了,走吧。”月奕君催着他们。
随着陶鼓声的响起,本来在练蹴鞠的,谈天的,还有在饮酒的都停了下来,在看着击鼓人曹拓的发言。
“各位在场的朋友有些在【齐云社】也见过,大家认识的,不认识的,相信都是延卿邀约来的朋友,不论你们之间是否相识,是否熟悉,今日你们都会因为这场蹴鞠会而成为志同道合的朋友。”
曹拓手里拿着蹴鞠,道:“这蹴鞠你们应该很熟悉了,风靡一时的玩意儿,平日也有不少人在玩儿,今日是清明,按照每年习俗,延卿特意举办了这次宴会,所以还是请延卿说说怎么个玩法。”
天墨卿被点名,他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大家平日里人多的话,玩的蹴鞠就是设立球门的比赛,也是百姓最常见的玩法,不过我们【齐云社】当然要玩不常见的玩法,那就是打鞠和跃鞠。”
“什么是打鞠和跃鞠啊?”史潇允好奇问道。
话语一问,就见亓官书偷笑,连天墨卿也哼笑一声。
以为是个人就知道呢,当年官家都大肆宣扬喜爱的东西竟然都不知道。
“我也很好奇,什么是打鞠和跃鞠。”苻紫苏也问了。
“打——”他们二人同时说话,又同时停下。
“跃——”再次出声又是一起说。
天墨卿有些生气,干脆闭上嘴,头撇向一边。
“打鞠,是用手腕处颠着球,像这样双手合十。”亓官书示范给她看。
“一般比的方式是数颠球次数最多者胜,或者是在这场地的正中间挂上一个网,用打的方式,把鞠打到对面,直到鞠落地者败,这则是跃鞠。”
苻紫苏学着他的动作做了一遍,“那常见就是蹴鞠了?”
“嗯,蹴鞠的玩法可比这些复杂多了。”
“那是怎么个玩法?”
“这,单是左右军的十二人就有球头、骁球、正挟、头挟、左竿网、右竿网、散立,三言两语也说不清,若你想知道等会儿看他们玩几局应该就清楚了。”
“听起来打鞠和跃鞠可是简单太多了,那延卿为何不玩有难度的,他不是说自己是【齐云社】的人吗?”
亓官书瞥了一眼月奕君,轻声说道:“那是因为他连射箭都从未射准过,更别说蹴鞠了。”
不知道是眼神不好还是技术不行,他武功也不算弱,可射箭从没射准过靶心,也从没踢进过球门。
连射箭这么简单的都瞄不准,蹴鞠还这么多人跟着抢,怎么可能擅长呢?
只是不想丢了面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