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天格外的好,自从上元节过后就没有下过雨了,虽不时有寒风吹过,但太阳也很暖,没有风的时候晒晒阵阵暖阳,也不失为一件乐事呢。
该忙的事都忙完了,苻紫苏和史潇允正披着披风,躺在摇椅上晒太阳,真是好不惬意,她们好久都没这么清闲过了。
苻紫苏拿着茶碗,悠闲的喝着茶,还不忘给她倒一碗。
史潇允看着她品尝着茶,又开始猜疑了,“你最近真的很不对劲,不仅喜欢上了喝茶,还经常往那家茶楼走,而且还经常天黑了才回来,到底那茶楼有什么神秘的地方这么吸引你?”
苻紫苏拿着茶碗的手顿了顿,随后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不能改性吗?”
“你?”史潇允侧躺着撑起一只手,鄙夷地瞧着她。
改性,她才不信,就算是改姓也不会改性的,史潇允早就摸透了她,她那巴掌大的脑子里没有男欢,净装的些女爱,所以去茶楼自己也没说什么了。
不过,她最近回来,嘴里总念叨着什么,笑得还非常……
淫荡?
不,好像多了些什么,又少了些什么。
总之是说不出来的怪。
史潇允心里越想越乱,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幻想了一遍,突然最糟糕的事出现在她脑子里,她瞪大了眼睛,嗖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她,生气地说道:“你该不会在外头找了别的相好的,想要把我踹了吧?!”
苻紫苏被她突然的指控给吓了跳,愣了神。
“好啊,你真的这么做!我这四五年来,每天跟着你,你在外面经营铺子,我在家里带孩子,想我堂堂一个侠女,干什么不行,非要跟着你,还不是因为想要报你的救命之恩,若不然我才不会受这等气,每天管这管那的,什么会的不会的,我为了你通通去做去学,可你呢,有哪一天让我省心的?”
“今天一个娘子找你,明天一个美人找你……当初你带我回来的时候说好的,只有我一个朋友,现在呢,什么什么男的女的,郎君娘子的通通都找上你了,我算什么!”史潇允越说越气,心里只觉得委屈憋闷,泪珠早就浸满了眼眶,忍不住的往外流。
见她哭了,苻紫苏赶紧放下茶碗,安慰着她,“呦,这怎么,还哭上了,我……我没这么说啊,你别哭了,哎呦~”
苻紫苏最怕女人流泪了,也最招架不住,更不知怎么哄。
本来聊的好好的,不知为何她就哭了,而且这是苻紫苏认识她以来,第一次见她哭,没想到这么严重。
在她眼里史潇允一直都是无比坚强的大女子,今日尽然被自己弄哭了,弄她是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史潇允低着头,捂着眼,不管她怎么说都不听,反而越劝越觉得委屈,哭的更大声了。
这五年她心里有多少苦都没跟苻紫苏说过,就连她自己都以为以后的日子里只剩甜,可她越来越不像刚开始认识的苻紫苏了。
还记得初相识,刚睁开眼,第一句话就是——
【若没地方去,就留下吧,我照顾你一辈子!】
她说的玩笑话,自己却当真了。
其实她心里都知道,她不可能只有自己一个朋友。
每每看到她跟楼里的小娘子勾肩搭背,那不拘的笑容,她心里就慌,怕她再找到一个跟自己还要好的女人,就不要她了。
而自己的确是醋那些人,恨不得她们能从她身边消失,永不再见,这样自己就是她唯一的朋友了。
毕竟她可以有千千万万个像姻娘这样的知己,可自己却只有她一个朋友。
苻紫苏没办法,只好把她搂到自己怀里,史潇允的头正好枕在她的肩头,边拍着她的背,边柔声安慰着她,“好了,别哭了,我真的没做什么让你伤心的事,我难道不知你最讨厌什么吗,我又怎么会惹你嫌呢,嗯?”
史潇允没有说话,哭声逐渐变小,她努力控制自己不再哭。
过了一会,她终于停止哭泣,把头埋进她的肩,把眼泪都抹到了苻紫苏的肩膀上,随后她后退一步。
她们离得很近,苻紫苏又比她高出一个头,史潇允不得不抬头仰望着她,带着命令的语气说道:“你以后不准再带人回来了。”
“是。”
史潇允想了想,又说了句,“不管是男是女。”
“是。”
“也只准对我一个人最好。”
“是,你是我之最,现在消气了吗?”苻紫苏问道。
“看你的表现了。”史潇允也学着她挑眉。
“那就好,你也答应我好吗,以后不要再哭了,真的很丑。”苻紫苏坏笑着,还不忘损她。
“我就哭,不高兴了就追着你哭!”史潇允红着脸,驳着她的嘴。
“好了~瞧你弄得……”苻紫苏宠溺的帮她擦着脸。
眼泪都把妆弄花了。
“过几天就是清明了,若是让你阿爹阿娘的在天之灵看到了,岂不是会心疼?”苻紫苏低头看她。
“才不呢,你忘了,我从来都不祭拜祖宗的。”史潇允已经恢复了精神,不知怎么又开始打起了拳。
是啊,听说她的阿爹好像待她阿娘不怎么好,再加上她出生之时阿爹就去了,就算祭祖也不知根从何来啊。
“那你呢,你要回乡祭祖吗?”史潇允问道。
苻紫苏摇头笑着,指着身后厅堂后面的屋子,道:“你也忘了,我茯家的宗祠世世代代都在这里,也从未离开过这儿,你要我回哪个乡?”
“那你那个深藏不露的叔父呢?”史潇允也很好奇她口中的叔父。
传说她的叔父有一身好本领,一身正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还特地在外数年只为学得更精湛的武功。
行踪更是神秘,不过他总能在紧要关头出现,
“叔父……”苻紫苏看着远方,努力的回想。
说起来也有十几年没见了,自从阿爹阿娘仙去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那个满腔热血,一直想要在江湖上有一番作为的男人,甚至可以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抱不平,不知道现在他又在何处,是否还像以前一样呢?
苻紫苏努力的想起叔父的脸,可好像岁月匆匆,差不多把他的样子给抹平了,只记得他的温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