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鸿景已经放弃抵抗了,因为他已经这个疯癫老头暂时是不会吃他的了。他都挂在空中一个时辰之久,缸里沸腾的水气也让他早已适应这温度。在这一个时辰当中,那疯癫老头不是在这感谢神明,就是跑出去不知道干什么,两手空空的回来,仅仅是看了他一眼,又走了出去。就这么来来回回了好几遍。
陈鸿景估摸了一下时间,都这个时间了,范小息应该察觉到自己消失了吧,那到时候应该也会找人来找我吧。这个时候,那个疯癫老头刚好从外面走回来,还是那么盯着陈鸿景。
“我说大爷,要不你还是把我给放了吧。”陈鸿景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把你放了?那我今晚吃啥啊?”疯癫老头像看傻子那样,看着陈鸿景。
“我说大爷,你都吃了中午那一顿,我还没吃,要不你先把我放下来,等我吃饱了,我再给你做好吃的。”陈鸿景真诚道。
疯癫老头笑着说道:“你傻,我可不傻。我一放你,你肯定会立即给我两掌。”
“你都说了,我是个山下人,哪里会什么武功套路啊,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个孩子,你还会怕我逃跑不成,再说了,就算我逃跑了,我这么瘦弱,估计跑两步就气喘嘘嘘的了。”
“还有,我看老伯你这么帅气,估计也是缺少那么一些乐趣,我那朋友挺好聊,真的,什么人都能聊得来,要是你跟他聊,肯定能好好聊。”
“老伯,看你的样子,你是很久没去看过外面的世界吧,待会咱们一起吃饱喝足,带你出去看看,外面可漂亮了。顺便尝试一下我做的窑鸡,那可是杠杠滴......”
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了,先跟这个疯癫老头全部说一遍,全部拉扯一遍,拖延时间,等胖子来救自己了。
陈鸿景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话说,这么大胆的,也没以前在老家那时候那么沉默了,好像是自从认识阿强开始,直到现在认识胖子。
疯癫老头摇了摇头,淡淡道:“你说那小子啊,我出去寻食材的时候,看他唱得太难听了,顺手把他给杀了,埋他都浪费了我不少时间,要不是他修炼之人,我也顺便把他给吃了。”
陈鸿景瞪大了眼睛,顺手把他给杀了,什么叫做顺便把他给杀了呢?这疯癫老头并非等闲之辈,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陈鸿景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保命要紧,只有自己逃了出去,才有机会把这老头给杀掉,帮胖子报仇。
疯癫老头看出陈鸿景有点悲伤,一记弹指,“啪”地一声,陈鸿景整个人掉进大缸里,大缸下面的柴火早已熄灭,加上疯癫老头瞎折腾了一个时辰之久,这时候的水温就跟泡澡没什么两样。
陈鸿景还没完全沉进大缸里,又被那疯癫老头一手揪了出来,一拳打在了陈鸿景的腹部。手中一划,就把绑在陈鸿景身上的绳索给切割掉。
用手掐在陈鸿景的脖子上,慢慢把他举了起来,贱兮兮地笑道:“既然你那么想念你那朋友的话,那我就只能提前吃晚餐,这样你也好能跟你朋友早点相见呢。”
疯癫老头把陈鸿景掐得满脸通红,快要断气之时,对着陈鸿景的肚子又是一记膝盖撞击,陈鸿景彻底昏死过去。
“就这么快昏死过去了?一点都不好,丢缸,起火,下配菜。”疯癫老头看都不用看,轻轻一甩就把陈鸿景丢进缸里,让他慢慢熬......
——
顾田海在里面对着单,高杼橄和练月庭坐在台阶上,等着范小息回来,半个时辰前,在这边整理完药材的两人,打算去运输第二批药材,结果却收到了范小息的信:那前辈出现,目标是陈鸿景,不用着急过来,静候佳音。那前辈可是甘术城出了名的第一疯子,一直住在山上,据说也是从甘草堂出来的,至于真正身份,夫子他们也不肯跟学生们明说。
两人看见范小息在远处独自一人拖着两辆板车向自己驶来,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高杼橄快步向前,迫切问道:“前辈有没有把鸿景暴揍一顿?鸿景他人现在在哪?”想起这前辈十年不出山,一年前突然就频繁出现,我行我素,看到不爽的学生,或者是夫子,直接就是一顿暴揍,不管是哪个学堂的。
范小息微笑着环顾四周,看身旁确定没什么前辈在旁边,立即暴躁起来:“我怎么知道那疯子想干什么,当我采摘完药材,准备去找陈鸿景的时候,那疯子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有病的,什么都不说就高低先给我整两拳。”
“他还给了我两个选择,第一,回去等候着。第二,把我打一顿,再回去等候着。这么明显的选择,我肯定选一啊,结果选完一,还是被他暴打了一顿。”
高杼橄又问道:“那前辈抓鸿景干什么,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把鸿景放出来?实在不行的话,要不要唐图灵夫子叫上啊?”
范小息指了指他身后:“直走,然后往右走,拉上你的唐图灵夫子,然后就可以去谈判了,谢谢。”
高杼橄一下子语塞了,这疯子可是连校长都暴打一顿过的人,好像叫谁去谈判都没有效果的。
“也不知道你们在紧张啥,那前辈自有他自己的想法,你们也紧张不来,做的事情出格是出格了一点,但是至少生命是有所保障的嘛。反正我们也阻止不了,不如慢慢等待吧。”练月庭平淡地说道。
“月庭说对了,反正也不会伤害到陈鸿景的生命,我们就期待一下吧。你们整理好手头上的工作,就赶紧回去休息吧。”
既然连田海叔都这么说了,那他们也只好弄好自己手头上的工作,先回去休息了。
不过,一个甘草堂最有分量,最有话语权之一的人,为什么要抓走陈鸿景这个刚进来的新生呢,这个倒是让顾田海觉得很有意思。
——
陈鸿景醒来,发现自己正在缸里泡着,但是又没有完全泡熟那一种,陈鸿景四周环视,好时机,趁此刻那疯癫老头不在,赶紧跑路。
陈鸿景一跃而下,结果腹部的疼痛导致他一落地就跪了下来,一抬头,那疯癫老头就出现在陈鸿景眼前。
“怎么,想跪下来求我不吃你吗?”疯癫老头看着陈鸿景问道。
“大爷,都这么明显了,我就不用说了吧。”陈鸿景慢慢坐在地上,笑着说道。
疯癫老头也朝着陈鸿景笑了笑,一脚就把陈鸿景踢飞到墙壁上,然后笑着说道:“小子,你命挺好的啊,刚才出去的时候算了一卦,卦辞说我不宜吃人,只能吃鸡,所以我出去抓了几只山鸡回来,你小子不是说你做的窑鸡很好吃吗?”
疯癫老头把刚抓到的几只鸡甩到陈鸿景身旁,转身走出山洞说道:“要是你做得不好吃的话,虽然今天不吃你,但是明天就保不齐了。”
陈鸿景吐出一口血水,还好刚才那老头一脚的力道比较小,要不然自己早就晕死过去了。他拿起老头丢给自己的那几只鸡,开始制作。死老头,臭老头,不过还好,今天那一卦让他躲过去了。可惜,胖子就这么没了。
疯癫老头就这么坐在山洞门口,他拿起地上的一根枯枝,在地上一笔一划地写着字,每次都是写不到第二个字,就给全部擦掉,不为什么,就是因为写得太丑了,就像鬼画符那样。
等到疯癫老头很满意地写好第二个字的时候,山洞内就传出了一股香味,他二话不说就把手上的枯枝给丢掉,跑进山洞内,看着陈鸿景拆开两只热气腾腾的鸡,又是一脚把陈鸿景给踢飞,自己拿起那两只鸡给吃了起来。
“哎,小子,可以呀,还真的是挺不赖的,来,留了两个鸡屁股给你,赶紧过来吃,不吃饱的话,我怎么能吃你啊。”疯癫老头叫了好几声,发现没人回答,转头一看,摇了摇头,叹气说道:“现在的年轻人真不行,一脚就给踢晕过去,身体真虚。”疯癫老头又直接把两个鸡屁股给塞进嘴里,绝对不能浪费食物。
陈鸿景醒来的时候,已经又是自己被绑起来,悬挂在空中。这次轮到陈鸿景叹了口气说道:“我说大爷,吃的东西都给你做了。你干啥还要把我绑起来了啊?”
疯癫老头剔着牙说道:“你们这些学医的,真的是阴得很,要不是我身体的免疫力好,能够抵抗掉你下的那些毒,要不然,我早就被你毒死了。”
这么一说,陈鸿景也想起来自己在制作窑鸡的时候,确实下了毒,想这疯癫老头给毒死,帮范小息报仇,然后自己又可以脱离危险,结果这老头不按套路出牌,帮他做了吃的,不答谢也就算了,一脚就把自己给踢晕过去。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毒不死他,现在还被他给发现了,又要把自己给煮了。
陈鸿景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说大爷啊,那些根本就不是毒药,那些是调味料,你这人不行,我帮你弄吃的,自己都没得吃,还怀疑我下毒,这就说不过去了吧。”胖子绝学之一,只要你死皮赖脸,无中生有,正义就永远站在你这一方。
“哦,是吗?我用真气把那些毒从鸡身上逼了出来,来,就在这,你喝下去,没事的话,我就把你放下来,多活一会。”疯癫老头把一碗水放在陈鸿景眼前。
我去,你个死胖子,什么绝学之一,什么就要耍无赖,正义就永远站在你这一方。这明明就是纸包不住火,真相虽然会迟,但是总会到,可是没想到会来得如此之快。
陈鸿景深深吸了一口气,大骂道:“对啊,怎么了,死老头,疯癫老头,我就是想毒死你怎么样,反正我朋友被你杀死了,与其我在这被你折磨死,倒不如让你直接杀死我,到时候,甘草堂就会查到你的身上,因为你的身上背负着两条人命。”
疯癫老头怔住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咦,难道成功感动到他了?难道......陈鸿景还没窃喜完,又吃了一拳,而大喊的同时,直接把那碗毒水灌进陈鸿景的嘴里。
“这么想死,那我成全你啊,而且,我告诉你,我身上可不止背负着两条人命那么少。”又是一划,绳子一断,疯癫老头划破自己的手指,以手为笔,以血为墨,直接在陈鸿景的两侧小腿处各画下了一道血符。
陈鸿景一瞬间感觉自己腿上被绑上了几十斤的大石头,直接沉进缸底里,无论怎么爬都爬不到缸边。
“既然那么想死,就给你死咯。本来想让你活到明天的,不过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是传音入室,老头竟然还把话传到自己的心声处。要是自己还能活着出去,这个老头必死无疑,我陈鸿景说的。
陈鸿景不再往上游,把目标转移到缸边,这顶大缸是用瓷砖做的,只要不断捶打,应该可以打碎。陈鸿景挥出右拳,击中缸边,紧接着又挥出左拳。
两拳不断交替,击打着同一个中心点,此时,老头的声音又传了进来:我说你老老实实的不好吗?至少不会死得那么痛苦,而且你现在在水中,阻力那么大,就你那憋气,还能憋多久,还没打完,就已经呛死,累死了。
陈鸿景假装没听到,还是一拳一拳地朝着同一个方向击打。疯癫老头就在外面坐着,听着这一声声敲打音。
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完全没了。疯癫老头看了一眼缸,伸了个懒腰,哎,终于没气了,终于可以开吃了。
老头刚站起来,大缸就发出一些细微的声音,随着开始出现一些裂痕,最终“砰”地一声,整个大缸碎掉,陈鸿景摔了出来,不断在咳嗽。
嘿,可以啊,疯癫老头注意到陈鸿景右手双指的姿势,一眼就可以看出他是以真气汇聚到自己的双指,在几次捶打的那个方向,不断变得脆弱,最后来上一记真气,使得大缸在脆弱的同时,缸内所有的水也因为那一记真气,一瞬间全部汇聚到那个点上,使得大缸一瞬间就会破裂。
疯癫老头确实看小了眼前这个小兔崽子,他来到陈鸿景面前,蹲下说道:“臭小子,还是有点小伎俩的嘛,老夫还是小看你了。要不然咱们换个玩法,我不杀你,你跟我修炼如何?”
陈鸿景笑着,朝着疯癫老头竖起一根中指。
“小子,你很有骨气嘛。”疯癫老头又把陈鸿景给揪了起来,对着陈鸿景的腹部又是一膝盖。陈鸿景又晕了过去。
这么想玩,老夫跟你慢慢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