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日峰石台
铁桨闭上双眼等着自己血花飞舞的那一刻。这一刻有风,他的脖颈感觉到了微微的凉意。千屿抽出长剑,他凝视了一眼锋利的剑刃,“噗”的一声一蓬鲜红窜向半空,兄弟们一个个在欢呼------
第一杯酒,我敬这落日山脉的草草木木、兽灵精怪,希望你们能佑护我的兄弟。手指轻弹一碗红色的酒被千屿洒向山间的草木,还有山间的风。
铁桨睁开了眼睛,他没有死。
第二杯酒,我敬逝去的兄弟,望你们在天有灵等我带你们回家。一碗红色的酒被千屿洒向半空,他在凝望,在倾听。又一阵微风拂过,风里------你细听,有呜鸣!“我带你们回家!”千屿一声嘶吼,天上的圆月也变了颜色。
第三杯酒,我敬在座的兄弟,此酒断头!
临行一碗断头酒,披甲征战几人归;
人生都祈稀来古,我送诸少难有回;
一碗酒、一碗酒,五花马,千金裘;
呼君出来饮美酒,君不闻我泪流,干!
千屿低低而喃,酒碗高举一饮而尽。
“你小子说话不地道,本来就是上战场,你还盼我们死啊!这么多人没了,挖坑儿你都得累死。”兄弟们哈哈大笑,笑的眼里有泪。
“死才多大点事,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差那几天。你也别在那儿念念叨叨,烦不烦人?我们有酒就行,影响心情。”
“我们要是死了,你就把那几个字刻我们墓碑上,这就和穿裤衩子一样,统一、好认。”
“老孟还想生儿子呢?你让他多活几天。”兄弟们干了一碗酒又干了一碗酒,没人再搭理千屿。
铁桨看着呆立着的千屿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走了上去。“我能和他们一起喝酒吗?”声音很小,小的自己都快听不到,但铁桨的眼里全是期盼,还捎带着一丝淡淡的雾朦。
“和他们喝酒?你那是自寻烦恼。他们明天就得上战场,都是一些要死的人,没必要浪费感情。”
“骷髅师团和电鳗已经汇合。他们一个臭名昭着,一个身经百战,而我们只有地利人和,这将是一场恶战,胜算很小。这里有一万块银元,你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说完千屿把一袋银元和铁桨原有的东西都塞到了他怀里。
铁桨看了一眼千屿,眼里全是泪,他站了许久,突然他转回身走向郭洪亮的桌子,一把抢过郭洪亮的酒碗。
“我不走,这就是我要去的地方!什么骷髅师团和电鳗?在我眼里都是些不懂人性的杂碎。要死,我愿意和黑鸦还有三连的兄弟死在一起。”他对着千屿嘶声大喊,喊完他一饮而尽。
他又端起了第二碗,“我不管你们愿不愿意,我要和你们做兄弟。”
铁桨端着酒碗失声痛哭------
兄弟们看着铁桨,也看着千屿,千屿举起一碗酒对着铁桨点了点头,酒尽碗空。铁桨哭的更甚------
“还哭个鸡毛,这是老子的碗,这是你的,老子早给你准备好了。告诉你抓紧喝,今天酒不一定够,老戴那货把酒都藏起来了”郭洪亮拍着铁桨的后背,“喝、喝”铁桨裂开了大嘴,一把把身边的酒坛子抱在怀里,兄弟们相视一眼放声大笑。
“我的天呀!你们小兔崽子笑什么呢?看到花儿了,喝酒都不喊我!”环佩叮当,一个绝世美女走了过来,那长发飘飘,那香气浓浓,那肤如凝脂,兄弟们呆了,人偶不是被老六收走了吗?漂亮,真漂亮,还是真人最漂亮!孟红兵不停的挪着屁股,刘殿勋拉着他的手,戴巾昌的眼睛正瞄着他俩------
“你们说玲珑姐好不好看?”玲珑一语轻呼,娇媚百生,一袭长裙,一段轻舞------“好看!”掌声雷动,兄弟们如醉如痴。
千屿也看的如醉如痴,那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好看吗?”耳边的这一声细语就如炸雷,千屿吓的转身就跑,结果和一个人撞了满怀------
时间有些定格,黑鸦和三连的兄弟们都瞪大了双眼。
姑娘一头长发,正抱着千屿。这一刻最终定格了无数秒,就连玲珑的舞都停在半空了,没停的是一只只毛乎乎的小手。
“好看!”千屿厚着一张老脸站了起来,虽然他还想尝试着躺下。
“再敢抱我我弄死你!”姑娘的脸羞的通红,一把刀横到了千屿的脖子上。
兄弟们呜嗷的起起了哄。他们看到了他们最想看的事儿------连戴巾昌这老家伙都来了兴致,跳上了桌子尽情舞摆。“杀他啊!杀他啊!兄弟们狂喊。”姑娘的脸越发红晕,刀上的力越来越重,再有万分之一秒将有人血溅当场,再有万分之一秒将有人断头。
“你要不要脸了,赶紧下来。”戴巾昌被玲珑一把拽了下来。
“千行哥,他们是不是疯了,干什么都那么喜欢杀胡千屿?”狼丫儿紧靠着狼千行的肩膀,她眼里本来期望的会是一段美好的爱情故事,可偏偏有些人会跟着闹来闹去。
“一个男人和一个男人和一群男人,都闲的蛋疼。没的玩儿,所以都想杀那个男人玩儿,纯纯就是为了找乐子。”狼千行说的狼丫儿云里雾里,她多么希望是一个男人和被爱的一个女人还有一群祝福的人。
“他会不会死?”狼丫儿的小手抱着狼千行的胳膊越来越紧。
“难说?你希不希望他死?”狼千行故意逗着狼丫儿,气的狼丫儿直跺脚。
“把刀拿开啊,会死人的!”千屿也来了贱劲儿,两只手指挡住刀刃------“你不是想着我脚踏七彩祥云来娶你吧!万古孤独,我想你的每一频每一笑,我试着做了你的猴儿酒,我试着化身万千,可酒儿烈烈不尽我的万古思愁,化身万千却得不到你一面真容,我的心碎了。”说完千屿还掉了几滴眼泪。
姑娘的脸更红了,连眼睛都红了。千屿就感觉有人在抬他的腿,他低头,两只小猴已经抬了他的左脚,一个黑漆漆的酒坛子被垫到了脚下,坛子上一行小字,“七彩祥云猴儿酒。”坛口已经打开,一股七色酒雾冲了出来------
千屿眼前一黑,千屿心慌慌。千屿“咯喽”一声晕了过去,好巧不巧晕倒在姑娘的怀里,头颅靠处软绵绵。
“胡千屿,胡千屿好不好,好不好?此酒七彩名曰猴儿可做断头。”狼千行的声音恰巧从对面传了过来。
“好你个头,你过来,我连你也弄死!”姑娘一把扔下怀里的千屿,怒视对面的石台。
狼千行就感觉一股冷风吹过,身体突然打个了寒战。
时间停顿,所有人都看向对面-----姑娘突然惊醒,兄弟们都在这儿,对面怎么还有人?他满面羞涩赶紧回头招呼千屿,“别装死了,对面有人。”
千屿从地上爬了起来,“不用怕,我早知道对面有人,别搭理他,我们喝酒,喝酒。”
“还喝个屁酒,菜都没了!”木头和宝音摔了筷子。“快追!”高斌一声喊,兄弟们冲入密林,猴子们叽叽喳喳举着盘子在前面跑,兄弟们拎着腰带在后面追,这一刻的画面滑稽的不能再滑稽。千屿被气的闭上了眼睛。
“老大?有酒,很多酒!”吴国龙捅了捅千屿,千屿睁开眼这才发现兄弟们的桌子下边落满了黑漆漆的坛子,坛子上都写着七彩祥云猴儿酒!
“别追了,都回来吧,上新菜了!”千屿拿着话筒猛劲儿的喊,兄弟们终于停住了脚步,有新菜那谁还要剩下的折箩。兄弟们上了山,桌子上摆了香喷喷的烤串,那纯正的肉香让人直淌哈喇子。
“对面那个东西,还有很多折箩呢,你们来取吧!”木头对着对面发起了彪,兄弟们大笑。
“千行哥,什么是折箩?”狼丫儿很好奇,还有这样的菜名吗?
“我也不知道,头一次听说,一会儿尝尝再说。”狼千行确实不知道。
“这酒真带劲,喝它上战场死了都值!”兄弟们捧着黑漆漆的酒坛子一口一口的灌着美酒,七彩祥云布满了整个石台。祥云弥漫,有人趁机在偷偷地往水壶里灌酒,郭洪亮斜了他一眼------
千屿也在喝酒,喝着猴儿酒。“万古孤独,我想你的每一频每一笑,我试着做了你的猴儿酒,我试着化身万千,可酒儿烈烈不尽我的万古思愁,化身万千却得不到你一面真容,我的心碎了。”千屿又想起了那梦,还有那梦里的绝美身影,还有那一滴泪,还有刚刚姑娘眼里那不易察觉的一丝波动和雾蒙。
“入口甘甜,酒烈如火,冥萌细思七色七味,反复轮回,每一味都像是一世人生,这就是那梦中女子说的猴儿酒吗?”千屿抬头仿佛看到了梦里的那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