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刘熙指派颜承出门调查付献的身世,颜承前脚刚走,计维就走了进来。
“九皇子,这是您要的《齐民要术》,卑职已经抄完了。”说话间计维已经把手里的两本书呈给了刘熙,一本是水晶阁里的藏本,一本是计维的手抄本。
当日刘熙出宫,太子为他安排了十名随从,加上颜承和荣谷,一共一十二人,刘熙抵达幽州之后,派人将梁王带来的八辆马车遣送回宫,一车跟回了一人,所以行宫现在除了颜承和荣谷,只剩下两名随从,一个是计维,另一个叫甄逸,这些天刘熙一直在让他二人抄书写字,也免得他们有精力去做别的事,计维当日是交了底,可甄逸虽无破绽,刘熙对他也是半信半疑,索性全都找事圈起来,图一个省事。
刘熙接过计维手里的书,道了声:“辛苦了!”然后就转身把书放到了案几上。
“卑职不敢。”
刘熙又拿了一本《论语》,递给计维,可计维却并没有接过,而是俯身跪下,道:“九皇子,卑职知道您有意防范卑职,所以卑职这些天一直都在按您吩咐安安分分的在房间里抄书写字,从来没有做过任何违背您心意之事,如今这书已经抄完了,接下来的事,您能不能带着卑职?”
“接下来何事?”
“卑职今日出门,见温室殿外有人把守,卑职问起,他们都不肯说。”
“是我交代的。”
“九皇子,此前两次传信的内容,卑职虽然知晓,但因卑职并未跟着,所以经过一概不知,将来若是主子问起,卑职无法言明,恐会引起怀疑,所以,卑职斗胆,请您允许卑职参与接下来的行动。”
“我若是不答应呢?”刘熙冷漠道。
“那......”
“那你就要去自己查了,对吗?”
“卑......卑职......不敢,卑职的命攥在九皇子的手里,九皇子若是不许,卑职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算你识趣,”刘熙再次把书递给计维,“回去好好抄书写字,别动旁的心思。”
“是”计维虽然无奈,但还是双手接过书本,然后道了声:“卑职告退。”
叶蓁早饭后便在寝殿里看书,可一想到刘熙昨日舟车劳顿、夜里睡的又晚,叶蓁担心他的身体,于是也来到了刘熙的寝殿。
进殿时,叶蓁见刘熙正站在案几旁翻看书籍,一边走过去,一边问道:“殿下怎么站着看书?”
刘熙闻声转过身来,嘴角不自觉开始上扬,脸上笑容挂着,手上都没耽搁把那书本放回去,待叶蓁走近,刘熙连忙抓住叶蓁的手,亲昵的问道:“昨晚睡得好吗?”
“嗯,你呢?”
“我睡得也好。”
“你昨晚休息的晚,我不放心,所以来看看你,没别的事。”
“看吧,随便你看。”
“看完了,这就要走了。”
“这就要走?”刘熙把已经转过身去的叶蓁拉回来,然后说:“先别急着走,我有件事要同你讲。”
“什么事?”
“方坤......方坤死了。”
“方坤死了?”
“嗯”
“怎么死的?”
“中了暗箭,一击毙命。”
“所以并不知道是谁杀的?”
“嗯,不过县衙正在调查,”见叶蓁情绪不对,刘熙连忙问道:“怎么了?阿宁”
“他虽可恨,但在我这里罪不至死。”
“事已至此,你也别多想,对了,还有一事,昨晚你睡下后,夏大人醉醺醺的来到行宫,诉了一些心里的苦楚,他说夏夫人走了,我想着应是离开了夏府,如今方坤已死,夏夫人不必担心母子分离,只是不知她有没有地方可去,我想着,你若不放心,我就派人出去寻寻。”
“嗯!殿下有心了,还要劳烦殿下派人去寻寻。”
“好”
见叶蓁应了,刘熙当下便召了荣谷,同他说话的时候,叶蓁独自走到案几旁翻看了两眼书籍。等说完话,刘熙走回叶蓁的身边,叶蓁这才问道:“殿下,你这儿怎么有两本《齐民要术》?”
“左边那本是水晶阁的,右边是我让人抄录的。”
“既然有,为什么还要再抄一本?”
“水晶阁里的藏书我们不便带走,只好再抄一本。”
“那你怎么突然想要看这个?这不是讲农事科技的吗?”
“许久之前我就想投资一家酒肆,只是一直未得闲暇去好好了解酿酒的知识,如今要离开行宫,刚好把它带着,在路上看。”
“看书?”叶蓁突然靠近刘熙,仰着头问道:“我不好看吗?”
刘熙听完瞬间脸红,他把叶蓁揽进怀里,然后说:“世间万物自是不及你万分之一,可我总要赚钱啊,我想过了,等我们赚了钱,就在晏城附近置办一处院子,这样,离你的家乡近,离母亲的行宫也近,到时回哪里都方便,你说好不好?”
“若能留在幽州,自然是好,可是,陛下会答应吗?”
“事在人为,阿宁,我知道,和我在一起的这个决定下的很艰难,所以你记住,你只需要往前走这一步,剩下的路就都由我来走。”
“不,殿下,未来的路,我们一起走。”
刘熙听完不禁又笑了,“好!”过了一会儿,刘熙又说:“阿宁,上次你我分别时,你曾嘱咐要我带个医者在身边,还记得吗?”
“嗯,这我记得!”
“那你有想过,这个医者会是你吗?”
“当然没有,那时我只觉得,我们没有机会再见面了,即使有,也是你游历路过我家,偶然遇到而已,可是幽州这么大,这样的机会简直就是微乎其微,所以我是不敢抱任何希望的。”
“那你就没有想过主动来见我吗?”
“没有”叶蓁摇头道。
“但我想过。”
“想过什么?”
“想过......何时去见你,以怎样的方式去见你,见了你以后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诸如此类,很多很多。”
“见我做什么?”叶蓁故作糊涂。
刘熙便说:“明知故问,你知道我的心意,要去见你自然也是这个目的。”
叶蓁听完不禁笑了,“那然后呢?”
“然后就是你的反应了,我想象不出你见到我时会做出怎样的反应,但我期待你是开心的、惊喜的。”
叶蓁看着刘熙,道:“再次见到你时,我的确很开心、很惊喜。”
“我又何尝不是?阿宁啊~”刘熙长长的舒了口气,然后笑着说道:“好了,阿宁,你今日就别回去了,留在我的寝殿,阿宁慧眼如炬,刚好帮我看看这手抄本里有没有错字。”
“照着抄,还能写错吗?”
“怎么不能?若是心不在焉、”说到这儿,刘熙猛然想起自己同叶蓁表明心意之前,抄书就总是写错字,“神情不属......”因为心虚,所以声音放的越来越低。
午时左右,颜承回来复命:“殿下,卑职查过了,付献是家中独女,父亲付元,母亲康氏,夫妻二人在长街开了一间糕点铺维持生计,付献尚未出嫁,常去铺子里帮工,左右的店铺都认得她。关于她和穆云的婚事,听说付家父母自始至终都是不同意的,付献几次偷偷出去幽会,都被付家逮个正着,街坊邻里都在议论,说她......说她不知分寸。”
“看来付献所说并非有假,颜承,给太子传信。”
“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