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祖母回屋午睡,叶蓁洗完碗筷也回了侧屋,看着屋内的物品,叶蓁不禁想或许可以在这间屋子里找一找与顾夕宁入宫有关的线索,可是,叶蓁刚刚迈出一步,心里就突然产生了一个声音说:‘这是顾夕宁的房间,我不能乱动。’
然后又有一个声音反驳说:‘可是我是用顾夕宁的手去翻、用顾夕宁的眼睛去看,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顾夕宁的眼睛、顾夕宁的手,那进的不是你的意识里吗?真的是,避重就轻可还行?’
‘......’(无言以对中)
“啊——”叶蓁不禁大叫了一声,然后说:“我如果患上精神分裂,那没有一个脑细胞是无辜的。”想到这儿,她也只好放弃了翻找的想法。
如今已入六月,又是骄阳午后,叶蓁被这闷热的天气弄的有些烦躁,于是放下手里的书,把双腿盘起坐在床上,肘部一杵,小手一托,开始思忖纳凉的方法:‘院子里只有蔬菜架,没有可以乘凉的绿荫,院外虽有,可现在不能出门,祖母还在午睡,也不能去问问她们夏天都是怎么避暑的,唉~怎么办捏?’
可想着想着,叶蓁的脑海中就不由自主的出现了一些美妙的画面,夏日解暑利器轮番闪现,叶蓁不禁感叹道:‘想念空调、想念雪糕、想念折叠小风扇还有我那把灵山白蛟的扇子啊~’
“哎?”叶蓁把头一歪,道:“扇子?好像在桌上扫到过一把扇子。”于是连忙下了床,一边在桌上翻找,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顾夕宁,我没有乱翻你的东西哦,我只是想找把扇子,或者别的可以扇风的东西,原谅一下~”
果然,叶蓁在两摞书的中间找到了那把扇子,叶蓁开心的把它拿出来,打开刚要扇动,就见上面写着字,叶蓁想,许是什么诗词文章吧,可读过以后才知道,那上面写着的是顾家人的生辰。
其实,也不能说是顾家人的生辰,因为上面还有顾夕宁的师父王焕的生辰。
“祖母生辰九月二十八,父亲生辰正月初七,母亲生辰十月二十六,姐姐生辰九月十六,弟弟生辰四月十四,我的生辰五月初九,师父生辰八月三十,姐夫生辰五月十八,淇淇生辰正月二十。”
‘她也是因为害怕自己会记错或者忘记,所以特意写在了扇面上吗?’叶蓁心想,而之所以叶蓁会这么想,是因为她也有把家人朋友的生日记在手机备忘录里的习惯,就是因为害怕记错或者忘记。
‘看来她也很爱自己的家人,还有她的师父,她应该很敬爱自己的师父,不然也不会把他的生辰同家人的生辰写在一起。’
晚上顾家父母回来,带回了一些糕点,说是铺子里的新品,买回来给家人尝尝,叶蓁吃着总觉得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问过顾家父母才知道,原来真的是茉莉花糕。
吃过晚饭,叶蓁在院子里散步,突然窜出一只老鼠,一闪而过,吓了叶蓁一跳,可看清是老鼠后,叶蓁不禁朝着它逃走的方向,淡定说道:“你最好不要再出来,小心我拿你做实验~”说完便转身进了侧屋,倒不是因为害怕会被老鼠再吓一跳,而是因为有蚊子咬了。
刘熙回到行宫以后,天也已经黑了,沐浴过后,柳如卉和初菱一同送来晚饭,刘熙原本在桌前坐着,思考白天的问题,本就有些心不在焉,见柳如卉和初菱要把饭菜放到桌上,便起身站到了一旁,可一不留神,桌上的杯子被衣袖带动,从桌边滑落,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动,杯子掉在地上,摔碎了。
刘熙被这声响吓了一跳,初菱也是,可柳如卉却下意识的放下手里的东西,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请罪说:“奴婢该死。”
刘熙不禁有些疑惑,问她说:“怎么了?”
初菱见状,也很困惑,但还是跟着柳如卉一起跪到了地上。
过了一会儿,柳如卉才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来,见面前站着的是刘熙,不禁松了一口气,然后解释说:“奴婢......奴婢从前的主人,一生气就会摔杯子。”
刘熙眉头一皱,不禁问她说:“所以你就连忙跪下来请罪?”
“嗯!”
“那如果不是你的错呢?”
“我们做奴婢的,主人生气,若要打骂,哪里还会管是不是我们的错。”
刘熙听了,不禁心想:‘原来也是个可怜人。’“好了,都起来吧!”
“谢九皇子。”
柳如卉起身以后,继续摆放桌上的饭菜,初菱则蹲下身子去捡地上的碎杯,刘熙见了,不禁提醒她说:“不要用手,去拿扫帚过来。”
“是”说完初菱就出去了。
柳如卉听着,不禁心想:‘九皇子真是一个体贴的主子,要是能一直跟着他就好了。’
等到收拾好了地上的碎片,初菱便出了寝殿,准备拿去倒掉,柳如卉摆放好饭菜,看着刘熙,说:“九皇子,用膳吧!”
“嗯!”
晚饭过后,管事去了厨房一趟,然后便来到刘熙的寝殿,问他说:“殿下,近来厨房做的饭菜可还可口?可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一切皆可,无需更改。”
“是,殿下。”想起厨房那一整盘从刘熙寝殿端回去的鱼脍,管事不禁说:“殿下,下官见晚饭时的那盘鱼脍您一片都没有动过,可是因为不喜欢吗?若是不喜欢,那下官便吩咐厨房日后不再做了?”
刘熙没有解释,只说:“也好,未免浪费,日后不必再做了。”
“是”除了饮食一事,其实管事还有一件事禀报,于是又说:“殿下,还有一事,如今六月已经过半,往后天气会愈加炎热,这间寝殿虽然宽敞,毕竟不够凉爽,下官月前曾命人打造了一套竹床竹凳,今日刚刚送到,下官想,行宫西面的清凉殿门外有树,又靠近一方水池,夏季纳凉最为合适,所以今日午后,下官命人修剪了树上多余的枝条,也妥善安置了一应用具,殿下,不如从明天起,殿下就搬到清凉殿去住吧?”
“不必了,”刘熙一口回绝,然后解释说:“我入幽州本是游历,如今暂时入住行宫,只是为了寻找一间合适的佛寺为母亲做一场法事,如今佛寺业已找到,只待做了法事,不日便会离开,所以就不费此番周折了。”
“殿下这么快就要走?”管事一听不禁皱起了眉头。
“是”
“宫里下旨整修行宫,下官以为......下官还以为殿下会多住些时日,还命宫人开了冰窖,打算入冬存些冰块,来年夏天殿下就可以用冰去暑了。”
“让管事费心了。”
“那殿下,游历结束殿下还会回来吗?”
“尚不能定。”
管事听完这个答案,目光瞬间就由殷切转为黯淡,伴随着失落的表情,头也低了下去,好像一时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刘熙见到管事的表情,不禁有些诧异,可转念一想,他与自己有着同样的经历,都曾守着一座宫殿二十几年,或许他也同自己一样,对于突然的离别总会产生一种特别的情感,就像当初叶蓁离开北辰殿时,自己也是这样的落寞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