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西里斯·涅兰德（中）
这天晚上，黎恩来到了瑟所在的地下搏击俱乐部。
他见到了搏击场的真正掌权人，西南区奥科查家族当家，海尔·奥科查。
奥科查并没有约黎恩，而是约的瑟。
这位黑帮教父当然不是为了女人的身体才这么做，他在得知了之前鲁尼加的王牌死神帕琪被一个盲女击败后虽然很惊讶，但是尚未过于感兴趣。
毕竟这世上发生什么都不意外。
直到，他听说这位盲女靠着打拳保持不败，并且因为太强导致搏击场的赌博生意一落千丈，才决定约见瑟。
奥科查让人给瑟和黎恩倒上一杯红酒。
黎恩扫了一眼，侍从手里的红酒价值相当于一个普通家庭一年的收入。
自治州是不讲理的地方，只要你有钱和能力，就能在此处不受约束的搞钱。
奥科查已经六十来岁，面相就像个吸大烟的程序员，不过掩饰不住他瞳孔中的精芒和一股只有成功人士自带的优越感。
“开门见山的说了，搏击俱乐部是我给一些朋友做消遣的地方，盲女小姐您强的已经让赌博没有了意外性，我对您很感兴趣，要不要加入我的武装集团？”
“价钱很好商量。”
瑟沉默着，这种场合不是她的舞台。
但也不是黎恩的舞台。
“麻烦您稍等一会儿，还有位朋友要来和您谈谈。”
奥科查有些惊讶，他本以为这小子只是盲女的经纪人之类的，没想到还带着“生意”过来。
几分钟后，西里斯带着诺走进了这间布置华利的屋子。
西里斯摘下了帽子，他的出现令奥科查有些警觉。
“我想以警务局警探的身份和您谈一笔买卖。”
“您操纵手下去惹火一些有油水的黑帮或其它组织，然后我们警察局抓人审判，我把他们送到您的搏击俱乐部，至于之后，那就要看是他们东家还是仇家出钱多了。”
奥科查目光一紧：“没人会从我这里捞人，他们知道进了我碗里的人就没有自由了。”
西里斯点头：
“没错，所以搏击俱乐部的不确定性将增加。”
“您比谁都清楚我们这座城市的监狱有多友好，犯人如果在监狱中感觉不爽，他们甚至能在监狱里把监狱告了，我是说，黑帮的犯人只是开胃菜。”
“最近科学猎人正在被清缴，警务局和圣徒局对此很头疼，到底要怎么处理他们？如果物尽其用的把那些家伙放进您的俱乐部，那一定很有意思。”
奥科查沉默，手指揉搓下巴。
“你想在把我的俱乐部当做一个新的监狱，实行一套在其他国家没有的惩罚措施，囚犯的搏击死斗会成为一项新产业，然后你们警务局就可以趁着最近科学猎人风波整治这座城市了。”
“西里斯？我可以瞅瞅看，但并不抱期望。”
西里斯笑着说道：“我有个有趣的想法，可以重新焕发警务局的作用。”
这之后的几天。
诺一直在观察着西里斯一行人的动向。
一些令她，甚至令整个圣徒局都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这位异端审判长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迅速弄清了这座城市的优点劣势。
自治州就像一个大泥潭，因为黑帮横行，也因为各个势力的盘踞。
西里斯一头扎进了这个泥潭里，用多年来审判异端的方法把泥潭的污秽化为己用。
下到黑帮火并的人员配置和地理优势、酒吧餐馆的保护费标准、地下赌场的赔率，他根据处理邪教的方法给出了一个新的计划表，结果至少比之前警务局坐视不理要好。
但诺一直感觉，实际上西里斯只是个做事的，真正的大脑是那个叫做黎恩的探子。
不管怎么说，至少在圣徒局的人看来，城市的改变似乎还并不是朝着坏的方向，而是十分诡异的建立起了一种摇摇欲坠的、但又更好的新秩序。
在西里斯的影响下，警察的战斗力被大大的加强了。
因为警察局长直接受到奥科查家族的支持，这位地下教父给他们提供了大量的重武器，他们也借着教父的威势震慑其他人。
现在，哪里有黑帮火并，他们甚至能在短时间内就赶到现场，迅速的把两方都压制住，然后把他们都抓起来丢进搏击俱乐部里。
另外，现在搏击俱乐部改名了，叫做“监狱试练塔”。
虽然诺作为旁观者不明白为什么改名，但她总觉得这个名字有某种难以言表的阴谋。
最可怕的是，一直摆烂的警察们现在对工作充满了热情。
现在出外勤的机会甚至都要抢。
只要能向试练塔投入一位正式成员，他们就可以在被他投入的犯人身上收到2%的赌博抽成。
就连那些万年划水怪都嗷嗷叫着要冲上前线，为维护正义、打击黑帮而斗争。
明明如此有效的打击黑帮应该是件好事，可很多人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但是，这样的行动既让黑帮的气焰得到了遏制，警察们的生活也变好了，让他们开始爱上了这份该死的工作。
最近，自治州的百姓也无比震惊的发现，现在整个警察局竟然会有人加班了！
他们是被什么魔鬼给控制住了吗？！
的确，那是一个叫贪欲的魔鬼，手里有枪，心中不慌。
当伱架着一柄弹药充足的重机枪要求黑帮停火时，你也会觉得这份工作不过如此。
而当在你这么做之后，还能得到一笔不菲的报酬，你就会觉得，这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工作了。
黎恩扮演着怪盗的角色，去各个黑帮偷东西，并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后来，火气被挑了起来，五个大区的区长之间差点真的打起来，最近整个西区都乱成了一锅粥。
西区是科学猎人分部的位置，他们因为罗斯兰德与双子杀手的事情，正在被警方与圣徒局骚扰。
但最近警方连理由都不给了，就是喊着口号开始抓捕科学猎人。
本来科学猎人最近就活的憋屈，正抑郁的时候，警察端着重机枪和火箭筒冲他们射击，科学猎人都傻了，哪有用火箭筒执法的警察？！
更令科学猎人惊讶的是，这些警察中有的人手持连他们都没有的高威力磁能武器。
瑞秋作为工匠给警署做了不少东西，是西里斯牵线搭桥。
这小丫头短短几天就成为了自治州有名的地下传说。
不过没人知道瑞秋的真实身份，毕竟知道订单的人只有那么几个。
就这样，黑帮和科学猎人都元气大伤，一个个也不敢往外跳了，都躲回自己的老家舔舐伤口去了，还有大部分干脆跑出了自治州。
西里斯昨夜带领的外勤小组也一战成名，武装皮卡油门踩到底直接入场，防弹盾牌架好之后，重机枪一顿乱扫，rpg重点打击，一路推进，最后再用手雷洗地。
这座城市最大的几个灰色组织都趴了，剩下的人哪敢说什么？
而奥科查这位老教父在试练塔的项目上尝到了甜头，因此愿意全力支持警察，就更没人闹事。
道理和武力西里斯占全了，寻常黑帮不愿意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去招惹这位和庞克集团有关系的老教父，自治州就这么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这一切，都是因为某个自称暗影的家伙，在几日前某个夜晚看到几只虫子为面包渣打成一片时的灵光一闪。
黎恩在这段时间不断记录着这群警察吃到甜头的样子。
他把该世界的原住民模拟成玩家。
把瑞秋设定为隐藏武器商人。
把西里斯打造成城市的新秩序。
把恩佐和大树推举成这里的英雄。
把瑟捧上了挑战试练塔的最终boSS位置。
而他自己，则远远的在背后看着乐子。
见证科学猎人的狼狈，见证圣劳伦斯教团的无奈，见证奥创天使教会的消失。
直到有一天，他觉得时机成熟了，花重金打造了一个暗影主宰的雕塑，放置在试练塔中。
奥科查教父对此无所谓，他以为就是某些个人的怪异嗜好。
但对未来的玩家来说，自治州下方试练塔中埋藏着暗影雕塑这件事，足够他们脑补一堆故事的。
另一边，圣徒局的诺和恩佐觉得从西里斯的行为里发现了一种新可能。
杀鸡也要用牛刀，最好能把邪恶势力连根铲除，让他们再也不能死灰复燃。
但当他们这么觉得的时候，西里斯忽然不打击科学猎人了。
这也是黎恩的想法。
面对敌对阵营，不斩草除根，甚至还会在某些时候，再给这个他曾经打击过的势力施点肥，让原本已经被割掉一茬的毒苗再次茁壮成长起来。
然后利用他们当楔子，去拆解另一团复杂的藤蔓。
最后等玩家上线后会在自治州发现，教团和科学猎人在自治州真卑微，那岂不是说自治州的组织才牛逼？
距离玩家登陆一周前的某天。
诺来到西里斯的办公室。
今天有重要的表彰仪式，她看到西里斯在办公室看涩情杂志，便按奈不住的问道：
“到底你们背后有没有一个暗影在布局？”
西里斯坐在办公室的座位上，他把手里的圆珠笔转了一下，将杂志放到抽屉里。
“哼……人类最神奇的力量，就是他们那会思考的大脑。”
“你认识我那么久不清楚我的作风吗？”
“你是指变态？”
诺并没有想嘲讽西里斯，但她真的觉得西里斯有些轻微变态的趋势。
毕竟这位史学家是个连玩家都感觉作呕的人。
但今天却是这位恶心人的受封仪式，圣徒局的人作为表彰仪式的重要组成部分，诺是来催他快点去现场的。
不过西里斯表示，他还要处理完手头的工作。
然后诺看到了令自己无法想象的一幕幕。
西里斯的工作很简单，审批近期的案件文件，然后根据内容敲定处理方式，尽可能做到舔上层并亲民。
当然，这不算什么新奇的事情。
真正令诺反应不及的是，西里斯的处理方法和法律一般来说没什么关系。
他看完昨天的案件报告后，拿出两张记录单对下属说道：
“囚犯想从试练塔越狱这件事必须处理一下……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一位叫罗杰的医生，他的额叶切除手术做的可好了，手术报销费用多写一点。如果囚犯还不愿意配合的老实一点……我认识一个喜欢做人体改造的小丫头。”
“至于有几个对我发出死亡威胁的科学猎人，让他来！我有打手！”
西里斯用[符文·眼]给黎恩发了一条信息，让黎恩约架去。
然后电话响了。
“喂，您好？我不需要虚假的保健产品。”
“沙伦斯女士的猫丢了？快点找啊！我和你们说过，大人物的事情不算事，帮助平民解决困难才是我们应该办的事情，发动一队人去找猫！我也去！”
诺就这么傻傻的听着，她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很快就被西里斯带走，一起去给一个贫困的老太太找猫，让诺吃惊的是，西里斯真的带上了一队人，浩浩荡荡的在大街上找猫。
当诺去提醒他典礼时间快开始了，西里斯置若罔闻。
——有什么事情是比解决一个老妇人的困难更重要的？
当西里斯这么说的时候，诺一下子不知所措了。
她真的没见过有人竟然会把平民的事情放在加封仪式之上，但却在这个变态身上出现了。
她感觉西里斯的身影有某种虚幻，机械塑造的半边身子与暗影重合，另半边的血肉之躯沐浴阳光。
黑暗在左，光明在右。
找到猫以后，西里斯开着警车带着诺去往典礼现场，路上，诺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们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重要吗？”
西里斯反问，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此时。
黎恩坐在一群暴徒的身上，在一声声哎呦中翻阅着攻略书，计划自己的未来。
他无意间翻到了西里斯的那一页。
在这一页中，描绘着西里斯极其详细的二周目人生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