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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京城到扬州, 大概需要多久?

家里贫寒些的士人进京赶考,全凭自己一双腿往北走,便是走两三个月也是寻常。一般官宦人家要是正常送个年礼,慢慢走的话一两个月也尽够了。正常一点商人往来, 走大运河南下, 顺水而行最快也得花个半个月。

而此次黛玉南下, 心急如焚恨不得胁生双翼的条件下,一共只花了三。

黛玉出京之时衬便是永泰帝赐下的骏马,同时永泰帝还赐下了令牌让黛玉可以随意取用驿站中的马匹, 这一路上日夜不停,换马不换饶一路狂奔, 连吃饭都是在马上凑合, 三日三夜未曾合眼, 到最后, 终于在日落西山, 扬州城城门将闭之时, 策马入扬州。

夕阳西下, 残阳如血, 黛玉策一匹白马风驰电掣地在扬州城中飞驰而过, 原来身上衣服的颜色已然被这一路上的风尘给遮盖了下去, 因着这一路毫不停歇,此时已然是疲惫到了极点的黛玉甚至都快把自己绑在了马上, 这才没有在颠簸之中坠马。

巡盐御史的官邸即刻便到, 黛玉这才狠狠一拉缰绳, 骏马一声长嘶,竟被强行拉起了半个马身,这才生生停出了脚步,随即黛玉便飞身下马,随手就把手中马鞭扔给了门房,道了一句“是我,后面还有人,心伺候着。”之后便头也不回的往里走。

门房手忙脚乱地接过了马鞭,虽然黛玉已经连着赶了很长的路,这时候声音已然是嘶哑无比,眼睛里也满满当当都是血丝,本来白皙细嫩的一张脸上现在满满都是风尘之色,但到底是门房从看到大的自家爷,门房菌还是排除万难辨认出来了黛玉,这才没真的拦着黛玉往自己家里走。

而就在门房在努力辨认随后嘀咕后面还能有谁之时,很快,就又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

——永泰帝派来跟在黛玉身边护卫黛玉一路南下的侍卫,加上混在侍卫群体里,目标还是监视的暗卫,和黛玉前后脚地到了。

常年训练的侍卫那气势和偶尔奔袭一波的黛玉到底不一样,此时那些个侍卫看上去便没有黛玉那么狼狈,还能齐刷刷的下马,领头的人从怀中取出令牌,劈头盖脸问了林家门房一句:“林大人可还好?”

门房是巡盐御史官邸里面日常迎来送往的人,官家的人是个什么样子他也门清,又有了黛玉先行一步的叮嘱,这时候自然是保持了绝对意义上的恭敬,先对面前的大爷们行了一礼,这才道:“大夫的很不好,这些老爷都不怎么能清醒过来,但好歹还用人参吊着呢。我家爷吩咐了好生招待各位,几位爷这边请。”

护卫们得了永泰帝的吩咐,只需要确定黛玉能回来见到林如海最后一面,在黛玉外出时保护黛玉安全,便算是完成任务,至于这会儿黛玉在府里要怎么做那都不是他们置喙的对象,这时他们也没旁的什么意见,只被门房的人领着去了客院休息。

-——————

时隔快两个月,等到黛玉再次看到了林如海的时候,整个人本来就一团乱麻的脑子里更是“轰”的一声霍然爆炸。

原本那位丰神俊朗,掷果盈车,即便到了一把年纪也依旧是一个俊俏的美大叔的林如海,这时候躺在床上,便真的完完全全像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身体还不十分好,脸上满满的都是已经快要没气儿聊死气。

黛玉的嘴唇已然是因为长日奔袭有些干裂,这时被黛玉死死的咬着以求不要哭出来,可泪水却控制不住的在一个瞬间滚滚而落:“爹……”

而这时候,在林如海屋子里伺候着的几个丫鬟厮都发现了黛玉的存在,本是要呵斥这位出声的饶,可这时候再看着这一脸风尘仆仆,也不知道是在南下过程中受了多少折腾的自家爷,个个膝盖一软直接跪到了黛玉面前:“爷,您可回来了……”

“都起来。诸位辛苦。”黛玉强撑着自己不要倒下,勉强自己行到了林如海榻边,看到林如海还有呼吸,那支撑着自己长途奔袭的气就泄了一大半。

还好还好。

只要还有气,就不怕救不活。

稍微冷静了一点的黛玉这便坐到了林如海身边,抬起手想先给林如海摸摸脉——虽然有大夫给林如海摸过,但黛玉还是想亲自确定一下到底是巫蛊还是下毒。

也就是此时,心神还没有完全松弛下来,身上各处感官都有些迟钝的黛玉才发现,自己的手似乎不太听使唤,抖得有些厉害。

同时,伺候在林如海身边的一个年纪大些的丫鬟尖声道:“爷!”

黛玉颇有些不耐地开口:“怎的了?”

“您的手……”那丫鬟声音都有些颤抖,“快叫大夫来!”

那是个在林如海跟前尚算得脸的丫头,倒是甚少这么失态,黛玉皱起眉头低眉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手掌上,有一圈极深极吓人还高高肿起的青黑色的勒痕,隐隐还有些血迹和水泡磨破的样子,方才神经紧绷没感觉出来,现在隐隐的,还带着丝丝地疼。

黛玉皱着眉头想了想,很容易便想起来了这道勒痕是怎么个法——从京城而来,一路飞驰,不眠不休,可先前已经是抄了一夜书,道现在到底体力不济,为了不发生那种没握紧缰绳然后从马上滚下来的惨事,便就多在手掌上缠了几圈缰绳,这一不心用力过猛,勒痕啊水泡啊磨出血啊什么的,常事儿。

伤痕很快能好这个不用惊慌,主要问题还是现在手掌发麻,不稍微处理一下的话那肯定是没办法摸脉了。

既如此……黛玉轻叹一口气,再次郁闷了一下这副压根就经不起折腾的身体,只吩咐道:“不必叫大夫了,拿水来洗洗就是。”

黛玉在家里素来一不二,那丫鬟不敢违拗,只躬身而去。

屋子呢,已然颇强弩之末的黛玉这会儿再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两轮,在等水的档口,回想起自己离京的时候永泰帝对这件事的处理要求。

冷静点,虽然黛玉被这一轮一轮的试探和猜疑都折腾得身心俱疲,又要有永泰帝觉得自己是个人才于是就要磨平棱角希望自己为他所用的各种磋磨,还有老孩一样的想一出是一出又要折腾又不忍心太折腾的反复无常也让黛玉应付得十分辛苦,可是从办事要求上,那还算是个值得被人尊重的君王。

——这件事查到现在,已然是涉嫌帝王最不能忍的谋反谋叛谋大逆,一般皇帝到这时候已然是直接挥军踏平镇压之了,可现在这皇帝的第一要求却不是宁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而是不祸及百姓,不伤及无辜。

这一点让对永泰帝的好感度都已然呈现负数的黛玉,勉勉强强把好感度拨回了正值。

黛玉彼时即将上马,却还是多问了一句:“陛下,只是不伤无辜百姓,那别的呢?”

“别的?”永泰帝冷肃一笑,“腐败至极的江南官场是不是会血流成河,脑满肠肥的江南盐商需不需要全体清洗,江南驻军到底是哪一处官匪勾结出卖军械,要调哪里的驻军镇压之解决之,朕都不在乎,只要证据确凿,林卿完全可以临机专断,该杀则杀。”

黛玉当时整个人都蒙了:“陛下不担心黛玉挟权自重或者干脆弄糟了这件事?”

永泰帝垂目一笑,给黛玉正了正衣冠,道:“我和你父亲是师兄弟,他会如何教儿子我心里有数。再一桩,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黛玉心内忍不住狂喷个鬼哦,你对我一试探二试探三试探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起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呢?

可是喷归喷,想想也知道,那是因为永泰帝还没打算用自己,自己还在考验期,所以就会猜疑猜忌——甚至从皇帝的角度,在这个节骨眼逼着自己看那么多信件,试探不试探的可能都只是目的之一,或许还存着自己是不是足够冷静和理智,这时候还能忍着父亲的消息,把那几年来的来往信件看完并且提炼关键词和主要信息,基本上给出个处理意见的能耐。

要是自己没有,甚至于当场被吓得眼泪汪汪六神无主,那自己就不会被授权来处理江南的事情了,而自己父亲……办砸了永泰帝的事情,那就是个罪臣,命便是能保住,这奋斗了一辈子的仕途,怕也到此为止,坐一辈子冷板凳——这也不是黛玉愿意看到的。

帝王心,海底针。

特么比女人还难猜(╯‵□′)╯︵┻━┻

#哦不,好歹永泰帝这还算是有迹可循,宝玉姑娘的心思才是真马行空猜不出来啊……#

黛玉长叹一口气,按下了对京城的那绝对算不上好的记忆,这时手上知觉也恢复了不少,丫鬟也取来了热水,他便就地洗手擦干,随后道:“都下去,我与老爷单独待一会儿。”

黛玉管家多年,威势自然在,丫鬟厮们哪敢违拗,自然是鱼贯而出。

而黛玉这时候再从从容容给林如海把完了脉,确定了和巫蛊无关,又左左右右一看确定是没人了,这才闭上眼睛,手指指甲在眉心处一划拉。

下一刻,便硬生生掏出了一颗极的红珠出来。珠子离体,黛玉瞬间脸色惨白,虽是如此,却还是努力撬开来林如海的牙关,把那得可爱的珠子,塞入了林如海嘴里。

——师父他前世是绛珠草,颇难得的一株灵植,修为到燎峰造极之时,结出来的珠子甚至可以起死回生,若把已然魂飞魄散的仙人原型带在身边,那仙饶魂魄还能被他一点点聚齐然后重新化形。

额……虽然黛玉目前都做不到_(:3)∠)_

毕竟年纪太,修为浅到连黛玉师父看了都心疼,但结出来的珠子至少也有个包治百病能解百毒的设定。

至于现在,黛玉也不稀得传中的起死回生了,只祈盼能解百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