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晨辰闻言眉头微皱,“陈将军但说无妨。”
“我府与北方的贸易,必须途径川州,川州的厉无德却率领当地守军扣留我府物资,末将率军北上,这厮才允许商用物资过关,但要供给王爷亲卫军的原材料却被扣留;
这厮更是扬言一斤十两来赎买,同为大夏臣子,他不过区区一州之尊,安敢羞辱我王!”
陈将军义愤填膺!
刘莹主持王府事务,总体虽平稳,然而在南州与北方川州的边境上,问题不断。
厉无德,先皇年间的朝堂大员,与执国大将军斗争失败,被贬川州,后大夏国师上位,又提拔他充当川州府尊。
南安王历来与四方州府交好,厉无德忽然的发难,怕是还有缘由。
夏都的手,始终安耐不住寂寞,欲要拿捏一下南安王府,试试虚实。
“殿下,厉无德欺人太甚,率领守军进我南州百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一身染血黑铠的于今,浑身散发着血腥气,自门外龙行虎步入内,单膝跪地,“末将擅作主张,率领虎贲卫击溃来犯之军,擒拿厉无行,押上来。”
“我爹是川州府尊,赶紧放了我,你敢打我,我要让我爹治你死罪,还有你,我要让干爷爷诛你九族!”
蓬头垢面,面无血色,气息弱于常人的厉无行嘶吼着刚刚扇他脸的虎贲卫,睚眦欲裂。
堂堂贵公子却受到此侮辱,平日里卑躬屈膝的武夫,也敢对他出手!
刘晨辰暗自摇头,又是一个坑爹的纨绔,瞧其精气神,显然自小酒色缠身,纵情享乐直接坏了根本,踱步上前,“让这位厉大少冷静冷静。”
左右虎贲卫自是一阵拳脚伺候。
这种看不起兵卒,却又毫无建树与官位的二代,他们打起来很爽啊。
平日高高在上,鼻孔指着他们,今天却是跪地求饶。
厉无行满地打滚,不断求饶许诺,落在身上的拳脚反而愈发的重。
“先停下。”刘晨辰背着手上前,凝视着鼻青脸肿的猪头,“厉大少爷何故率军犯我南州,以司礼院的定例,没有符诏跨境,可是斩头大罪。”
“我爹有钱,我干爷爷更有钱,他是司礼院院首。”厉无行见此人穿着王服,如抓住救命稻草般,“要多少他们都会给你的,求求你放了我吧。”
司礼院院首,看来来头还不小。
“何先生。”刘晨辰看向何东柳,对于朝堂这种事,他才是行家,“交给你处理。”
“殿下放心。”何东柳露出喜色,对付朝堂的那些人,他最拿手,微微拱手,“臣下定会赴汤蹈火,争取一个绝佳的结果,让厉无德乖乖付出代价,还得对殿下感恩戴德。”
文武群臣便散了去,各司其职。
议事厅仅剩下于今,还在单膝跪地,内心带着几分忐忑,私自调兵可是大忌,他是王爷心腹,可不是殿下的心腹。
“小妹觉得,于将军该如何罚?”私自调兵这件事,可大可小,刘晨辰看向一直没开口的刘莹,“罚的重了,寒了将士们的心,罚的轻了,便人人僭越,军法没了威严,军心也就散了。”
刘莹扫了眼兄长,二年来的沉淀,让她明白兄长的授意。
心中叹息,本以为兄长归来能轻松许多,看来还是痴迷于修道练武。
“扞卫南州威严不容侵犯,乃于将军职责之内,虽未曾禀报便连夜调兵不合军法,却挫败来犯之人,并擒其首恶。”刘莹铺垫了一下,起身拿起桌上的打王鞭,“虽有功,过却更大,本郡主以父王的名义,赏赐于将军大药一副,并对于今判受鞭刑三十,以正军法威严。”
“末将甘愿受罚。”于今说着,脱下黑铠,朝着大门跪拜,露出满是伤疤的背部,“请郡主赐刑。”
刘晨辰微微点首,小妹处理事务的能力,已然自成风格。
打王鞭是南安王一系世代相承的兵器,并无异能,不过其运用了些许天景特产的材料制作,可无视武夫的表皮防御,乃是大夏太祖赏赐的东西,在大夏军中被誉为神器之一,便是其所承载的荣誉。
其代表了南安王一系五百年来的赫赫战功,更是军法之神器。
以此物鞭打,军法之威得以扞卫,但由刘莹执鞭,毫无武力的弱女子鞭打,也可叫其皮开血流。
武夫皮糙肉厚,于今甚至没啥感觉,却要装出忍耐痛苦的表情,实在是难啊。
对外与对内,都有了说辞,谁也挑不出毛病。
毕竟没有那个臣子有胆色质问刘晨辰,究竟是谁执行鞭刑。
打完三十下,刘莹带着三分钦佩,手都酸了,于今的背部不过是有诸多白痕,三五道如小刀划上一样的口子,“刑罚结束,望将军日后恪守尽忠,切莫蔑视军法。”
“傍晚来我院落一趟。”
“末将知罪。”于今装出一瘸一拐的样子,起身拱手,听见殿下的话眼中一喜,殿下外出又有所突破,看来要先同僚一步,正式成为殿下的属臣,“末将定不缺席!”
“兄长,王府事务我会处理,对于蛊民安置,按照兄长的意思,便令其屯耕于三百里外的小珠山。”刘莹说着,招了招手,便见乌西卡跑了出来,跳进她怀里,“乌西卡我很喜欢,就留在身边了。”
刘晨辰微微点首,蛊灵神果种植,蛊神遗种能顺利孵化即可,三百里不过是呼一口气的功夫即可抵达。
待在寝屋伺候完母妃食膳,窗外阴云密布,今夜定有大雨。
“母妃,明日儿臣再来服侍您。”
南安王妃看着嫡子,眼中尽是柔和,微微点首便躺下,待其入睡,刘晨辰才推门离去,往便宜师傅住的院落而去。
天景是高品武夫唯一破境的途径,三品神游境武夫如何获取超凡之力,刘晨辰对此一知半解。
不知今日,便宜师傅会带领他探索怎样的天景世界。
“殿下。”黑甲持钺的于今见刘晨辰出来,跟在其身后。
抚琴之声自院内传出,透着空谷幽兰之意,二人只觉心境承平,别无杂念。
“有劳将军了。”
于今摇头道,“替殿下分忧,本为末将之荣幸。”
刘晨辰推开院落之门,便见换了一身宽袖红裙,裙装松垮的女子,在廊道柳树下抚琴,周身散发波纹,运转延寿心经,才避免杂念的起伏,微微躬身,“弟子拜见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