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柴老丈。”刘晨辰对充满鲜血的手视而不见,只道恭喜,又伸手进包里,拿出药包,“这是养身的药,柴夫人精力大损,该补补。”
“家中还有几只老母鸡,诊金已备好,还请小道长收下。”柴老丈万分心疼,说着起身走向门外。
刘晨辰看着一包麦穗,五枚鸡蛋跟一只还在抽搐的老母鸡陷入沉思。
“天色不早了,家里女人多,也不留小道长歇息。”柴老丈挡住里屋,对刘晨辰说道。
拿起小包看了一下,都是麦穗,重量有五斤左右,“这袋子……”
“小道长先拿去,改天我再去取。”
刘晨辰拿起东西,扫了眼柴老丈身后的里屋,什么也看不着。
出了柴家店铺,摇了摇头,将老母鸡塞进麦穗包里,摸黑就走。
至于柴家夫人什么情况,他没能力管。
这年头活着都难,柴家虽有余粮,可谁知灾年何时会过,更何况是刚生产完的柴家夫人。
拐进巷子里,七拐八拐,到了一处荒凉的巷子。
这里的几户人家,去年家中没粮食了,却是发生了人食人的惨剧。其中一户姓秦的大夫,最为可怜,只是夜晚出于好心帮邻居看病,遭了毒手。
官府火速派人清理了这几家门户,当时还请了刘道长来做法驱邪,是有名的凶地。
可熟悉斋醮科仪的刘晨辰,自是不相信这些。
凶地挡不住刘晨辰,却能挡住一些信念不坚定的饿殍。
几道跟在后面的身影见刘晨辰走进了凶地,便蹲在不远处等着,也不离去。
刘晨辰对这几户人家还算熟悉,自是通过后门回了城隍庙。
借着月光看着袋子里不再动弹的老母鸡跟鸡蛋还有麦穗,喜上眉梢。
熬粥稠一些,喝十天半个月,稀一些,二十来天没问题。
盘算着存粮能活多久,推开大屋门走了几步,看到城隍老爷阴气十足的泥像,转身就要跑。
谁料晚了一步,一道身影挡在门口,稀碎的月光顿时大盛,却是宝剑出鞘,寒光凛凛。
“大侠,冤有头债有主,我就是个看门打扫的小道士,别杀我。”
刘晨辰将手中之物丢下,举着双手投降,闻着淡淡的血腥味,“我还会药石之术,可以为你疗伤。”
月光朦胧,看身形,持剑之人应该是个女子。
刘晨辰只觉耳垂一疼,却是渗出了血,一缕发丝飘落,只见剑光入鞘。
“点灯。”
“好。”
刘晨辰摸黑翻出油灯,晃了晃,灯油所剩不多了,点燃油灯,大屋才算有了光亮。
扭头看去,见着宝剑的主人,是个风华正茂的少女,头冠散乱,一袭白裙被大半鲜血染红,身上多处是剑伤,特别是其胸前,剑伤很深!
“弄吃的,药草。”少女眉目如画,此时却是冰冷异常。
刘晨辰钻进神像基座下,将炉灶碗筷瓢刀等器物全都拿了出来,最后更是拉出来个早已没了形状的蒲团。
闷头在一旁处理食物,心中则在盘算怎么跑才能逃脱。
年轻女子,夜闯空门,身有剑伤,不是官府的人,就是太平道叛军的,等会随机应变吧。
那怕服软加入对方,也要挺过今晚!
一边咳嗽着,将老母鸡弄干净,偷偷瞥了眼。
女子却是已昏迷过去,白皙的脸庞沾满秀发,衣裙不少地方拉扯开了,手上还有残留的药膏。
“大侠,大侠,母鸡弄好了,要烤还是炖?”刘晨辰张口喊道。
见女子没有反应,提着母鸡上前。
白皙的脸庞透着一股潮红,以他初窥门径的医术来判断,她应该是伤口发炎,导致昏迷高烧。
刘晨辰当即拿起掉在一旁的宝剑,挂着剑穗,看着倒是秀气,抽出些许,剑光凌厉。
“好剑。”称赞一声,可惜剑柄过于显眼,明显是女子所用,倒不能继续用了,看着女子不错的脸,刘晨辰摇头,“你仗武力威胁我;
如今我也能趁你病,要你命。”
言罢举起宝剑,对着女子胸口猛刺而下。
铛。
一声轻响,剑峰歪斜,不过是破了些许衣物,在其肌肤上留下较深的痕迹。
“八品磨皮境武夫!”刘晨辰低语一声。
人间武道,划分九品,九品锻体、八品磨皮、七品铁骨、六品封地。
再高的境界他并未听说过,但庆安县之外,定然有超越六品的武夫。
这女子年纪不超过二十,便有这般武道实力,其肌肤细润如雪,看不出八品磨皮的痕迹。
其出身定然不差。
“如此更不能放过你。”
八品武夫,刘晨辰这个还未入品的普通人,便是手持宝剑也杀不掉对方,但他通晓药石之术,而且还是穿越者。
翻箱倒柜找了一会儿,便找出一小包药丸。
几年前他结合前世的知识,提炼出的麻沸丸,效果不强,但量多。
叩开女子的嘴,将麻沸丸倒入其中,又接了一杯水加速药丸融化。
片刻后,麻沸丸被其吸收,刘晨辰才退到一旁。
传说八品武夫,皮如甲胄,不惧刀剑,唯百步强弩可破,更不惧平凡毒药。
他知晓用毒弄不死对方,只能用麻沸丸,麻痹其神经。
“嗯……”女子蓦的睁开双眼,双目赤红,竟是翻身而起,看着握着宝剑躲在门外的刘晨辰,如饿狼般扑出,跑出几步,踉跄摔倒,“……太……平……”
吐出二字,便再无声息。
刘晨辰不敢上前,反而往后退了一段距离,直至大门边。
后半夜时,刘晨辰才敢往大屋靠近。
人影往前走了几步,见女子没反应,又前进一段距离。
砰!
破烂大门碎裂,一只纤细小手以爪状探出,瞬间撕向喉咙。
女子赤红的双目一愣,入手的不是温润的血肉,而是嘎吱作响的干草。
“噗。”女子吐出一口鲜血,双眼凸起,再也起不来。
“还好道爷谨慎!”刘晨辰心中暗松口气,麻痹了数个时辰,女子还有余力反扑,八品武夫,果真不能用常理去推测。
抱着宝剑卷缩在门后,直至鸡鸣时才敢起身,女子却是再也没法作妖。
八品武夫有千人敌的实力,但终究是凡人。
凑近些许,确定女子死亡,他才敢上前,弯腰捡起一块令牌,正面太平、反面左使,“太平左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