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
青山县的清晨,逐渐恢复了一些生气。
南来北往的客商、路人、山中猎户,都在忙着置办贩卖货物,整个县城也恢复了一些往年的喧闹。
一大早结束了聚福酒楼的忙碌之后,魏寒特地回家换了一件衣裳,然后直奔望江楼而去。
这是本县比较大的一间酒楼。
因为靠近江边地理位置优越而闻名,距离魏寒租住的三号院子并不太远,走路过去正好。
今日的他穿着一袭剪裁得体的青色长衫。
因为常年习武进补的缘故,魏寒的身材早已不是以往的干瘦模样,而是变得又高又帅,皮肤还泛着健康之色。
既有一些医师与文人的儒雅感。
又有一些武者的健壮与潇洒,卖相还是十分不错的。
“爷,请问您是几位?”
望江楼的小厮陪笑着将人迎了进去。
魏寒不咸不淡的问道:“陈家定有雅间吗?”
“有,在二楼!”小厮直接把他往上迎去,絮絮叨叨的道:“昨日有陈家下人过来定了雅间,不过现在还没人过来,爷您可能要等一会。”
“没事,先上一壶茶,我等!”
“好!您稍后!”
小厮答应着离去,不一会就重新推门回来。
一壶香浓的茶水被送了过来,魏寒一边品茗一边坐等,视线既可以欣赏窗外的江景,也可以看向居高临下看向大厅的宾客。
酒楼是个最有趣的地方!
这里鱼龙混杂,消息灵通。
魏寒作为一个习武之人,耳力又是非同一般的好,因此下方的小声议论声大多钻入了他的耳朵里。
“听说了吗?”一个中年男人故作神秘兮兮的道:“昨日县令县丞一起召集各大家族、帮派、商行开了会,据说要着手驱逐灾民呢!”
“豫州遭灾这么久,终于才开始着手清理了吗?”
“不会吧,这么多的灾民该清去哪?”
“驱逐了也好,每日都在施粥,这么多人咱们青山县哪里能养得活?”
周围人七嘴八舌的发表着看法。
魏寒闻言倒是默默地皱起了眉头,因为他曾经也是灾民,甚至灾民到底有多么的难熬。
他们千里迢迢一路走来,在各大县城都勉强活了下来,有的找到了工作安了家,有的坐等施粥,死去的人更是不知凡几。
官府显然是不会一直允许这么乱下去的。
驱逐灾民就成了目前唯一的选择。
“听说已经有了确切的消息。”中年男人继续说道:“县令县丞一起下了死命令,各大家族都得出力,要么把灾民吸纳,要么把人给赶回豫州去,总之年关之前必须恢复县城秩序,否则上头问责起来他们可不担着。”
“唉!这么一来,不知道又得死多少人呢?”
“是啊,听说好几个县都已经闹了叛军,把灾民逼上绝路,这不是把他们往叛军那边逼吗?”
“也不知道上头到底是怎么想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
魏寒却喝着酒笑了起来,他们怎么想的?
外边怎么乱跟他们才没关系,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最终苦的只能是灾民而已。
不过若是真的乱起来,他是不是要跑路呢?
魏寒眯着眼睛沉默的思索了起来。
“走一步算一步吧!”
“真要叛军攻城肯定要跑的,不然一不小心就会死在乱军之下,双拳难敌四手呀。”
“不过现在还没到这个地步,先等等再说。”
魏寒分析了一阵终于放松了些许。
世道纷乱,刚安定下来他可不想到处流离失所,小老百姓的日子还真的是不好过。
不过陈家人怎么还不来?
就在魏寒胡思乱想之际!
左等右等的陈家人终于姗姗来迟。
来的是两名年纪不大的少女,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
领头的是一个红裙少女,模样一般,面相周正,眼神里倒是透露着些许高冷,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天鹅一般。
一旁的好像是她的侍女,穿着一件小袄子,身材略矮皮肤显黑,而且双手还有些粗糙,双眸倒是与她的主子一般有些高冷。
“你就是蒲先生的关门弟子?”红裙少女皱眉询问。
“不错!”魏寒直接起身,礼貌性的拱拱手:“在下魏寒,乃蒲先生关门弟子,目前是陈氏药房正式医师。”
“正式医师?”
“这么年轻?”
两女脸上有些惊讶一闪而过。
原本显得有些倨傲的红裙少女,神色也好了许多,坐下后开口道:“我乃陈家三房千金陈妙云,看在蒲先生的面子上,你我才有今日一见,不过你莫要再生任何非分之想,陈氏小姐不是你能高攀的,明白吗?”
“明白!”
魏寒不喜不悲的点点头,好像对此并不意外。
毕竟傻子都看得出来,少女很不喜欢被人撮合与他这种人待在一起,而他自然也不会上赶着去高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甚至他一丁点结婚的心思都不曾有过!
现在人家看不上他更好,大家心思可谓是一拍即合。
“你也不用委屈,以你的天赋还是可以找个不错的。”陈妙云很满意他的识趣,安慰两句之后说道:“既然来都来了,就一起吃个便饭吧,免得说我们陈家不识礼数。”
“多谢!”
魏寒客气的点头答应。
陈妙云也没再多说什么,直接叫来小厮开始点菜。
也许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财力和手腕,她直接点了满满当当一桌子的好菜,细算下来起码过百两银子。
若是一般人遇到这种阵仗,非得被她吓尿了不可。
不过如今的魏寒倒也不是百两银子可以吓住的,他依旧风轻云淡的开吃,倒也没有丝毫的窘迫。
“翠莲,还不给魏医师布菜?”陈妙云突然吩咐着。
“是,小姐!”
侍女翠莲移步到魏寒身侧,故作娇柔的给他布菜。
“魏医师,您尝尝这道菜!”
“这道也不错,您试试!”
“嗯?”
魏寒眼睛一瞪,一直平静的心差点破防。
这是什么奇葩骚操作?今天是你我相亲。
你看不上我可以理解,极力撮合我跟你侍女是怎么回事?
又想拉拢又不想亲自出力?这个陈妙云的脑子里是屎吗?
“我自己来就好,无须布菜。”魏寒不喜的拒绝着。
“呵呵!”陈妙云像是没听见一般,自顾自的撮合着:“翠莲是跟我一起长大的,虽是丫鬟却亲如姐妹,为人也温柔懂事能操持家务,魏医师若是看得上的话,倒是可以成为一桩佳事!”
“听闻魏医师是逃荒来的?现在孤身一人,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也是好的,以后翠莲给你生十个八个小子,不正好传宗接代了吗?”
翠莲配合的在一旁羞红了脸。
魏寒顿时就像是吃了屎一样的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