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说着,语气温柔而甜蜜,看着季荷被困在黑色的雾气和黑色的火焰之中,就像是瓮中之鳖,不足挂齿。
似乎是因为脱离了束缚,江时鹤此刻的心情极好,开口道:“说来,全球惊悚也是真的可笑,篡夺了我的世界,还试图禁锢我作为Npc。”
“因此我很感谢你的聪明,季荷,作为玩家,你相当合格,很善于发现隐藏的东西,虽然从一开始就落入了我的圈套,但你的确很厉害。”
在这一瞬间,季荷甚至觉得江时鹤就是在骂自己,可他眼中的赞许却又做不得假,发自内心觉得她很聪明。
眼见着彻底逃不出去后,季荷终于放弃了无谓的挣扎,看着黑色雾气和黑色火焰越来越近,围成一个圈,越来越近。
她的脸色难看,沉声道:“至少,要让我能死个明白吧……”
“很简单,你们的通关目标要保护的是江时鹤,但却不是我。”
江时鹤一顿,他指了指自己的头,嘴角微勾:“你们从最开始就弄错了方向,准确来说——全球惊悚要你们保护的江时鹤,是我脑子里的他。”
“脑子里的他?你脑子里的江时鹤?”
季荷越来越懵了,哪怕她是一个老玩家,一时间也没有理解到原因。
江时鹤这才道:“其实全球惊悚在最开始的时候,就会给你们提示,但很可惜的是——这本来就是我创造的世界,我当然能更改一部分。”
“我把那部分的线索抹去了,所以你们身为玩家,也很难想象,其实在全球惊悚的副本设定里,是你们进入过去的凤仙村,保护曾经的我。”
“不能被杀死的,也是那个江时鹤,而非是现实里我捏造出来的人身,以前的玩家之所以通关目标会失败,是因为他们在保护我。”
“但我脑海中,那个存在于梦魇里的江时鹤,却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死了,所以他们的任务才会失败,并不是因为我死了而失败。”
江时鹤一顿,继续道:“至于为什么,在之前的副本中,我身死却没有脱离束缚,是因为并非是玩家杀了我,只有玩家杀了我才行。”
听到这里,季荷才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她一直觉得这个副本太大了,还和现实那么像,原来这个世界本身就不是副本。
因此,这个副本的范围才会这么大,并且还和现实世界的秩序是一样的。
而又因为本身江时鹤对副本的控制力,就远大于其他的Npc,甚至在某种意义上,他的控制力更超过了全球惊悚。
这也是全球惊悚给出了线索后,却又能被江时鹤处理的原因,这个副本本质上就不是用来被玩家通关的,而是全球惊悚用来囚禁江时鹤的……
察觉到这一点后,季荷的心彻底凉了:“所以说到底,我们这些玩家都是你的工具?”
江时鹤没有说话,只是垂眸看着她,但就在下一刻——在江时鹤的身后,黄符凝聚成的阵法,一瞬间生出,将他困在其中。
原本还一脸颓丧的季荷,在此刻面色凝重起来,眼神坚毅,死死地凝视江时鹤:“听你说这么多废话,的确是想了解原因,但最重要的是——”
“江时鹤,你难道以为你就吃定我了吗,我的确上了你的当,中了你的圈套,甚至还帮助你脱困,但是我季荷这么多年不是白混的!”
季荷冷声说着,困住江时鹤的瞬间,她立刻使用道具,从黑雾和黑焰中冲了出去,紧接着——她立刻向全球惊悚申报。
这个副本的异常被发现,全球惊悚不可能不管,这要能联系上系统,季荷的命才能保住!
可就在她联系的时候,她这时才发现,被困住的江时鹤竟然没有丝毫的慌张,甚至只是悬于半空中,垂眸看着困住他的黄符阵法,打着哈欠。
他只是看着季荷焦急地联系全球惊悚的系统,嗤笑道:“如果你还拥有‘天引’这个道具的话,应当还会给我造成更大的麻烦。”
“‘天引’道具,是唯一能让全球惊悚的系统直接地、强制性地插手副本的道具,只不过你在对付我的阮小姐时,把它给用掉了。”
“你……你怎么会知道?”
季荷的手一僵,再一次隐隐有事情超出自己控制的感觉:“什么意思?”
江时鹤笑容不减,他单手一挥,直接将挡住自己的黄符阵法撤销,随口道:“很简单,我的阮小姐那份力量,也是我给的。”
在听到的一瞬间,季荷是真的控制不住地骂了一句——她当初到底为什么要选这个副本,来完成成就任务!
而江时鹤垂眸看着她,笑容越来越大,甚至带着隐隐的扭曲和疯狂:“现在,你的后手用完了,就该轮到我了。”
“什么?!”
发现真的联系不上全球惊悚的系统后,还不等季荷惊慌,忽然她感觉自己的脚,好像被什么抓住了般。
她整个人身体一僵,下意识低下头,这才发现抓住自己的是一双手。
在无边的黑色雾气和黑色火焰中,季荷终于看见了到底是什么抓住了自己——
是变成干瘪尸体的张达;
是被咬得破破烂烂的夏长虹;
是吃了诡异吃食后异变的李华;
是被吊死鬼硬生生勒死的程雨薇……
每一个死去的人,都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被黑色雾气缭绕着,伸向了季荷,要把她拖入地狱。
——因为,每个被黑色雾气害死的受害者,都会被操控。
张达、李华、程雨薇死于阮清安之手,而死于过去鬼域的夏长虹,则是被江时鹤的力量所杀死。
而江时鹤用含笑的双眼看着季荷,轻声道:“面对着所有被你害死的人,然后——下地狱去吧。”
说罢,江时鹤的身体再一次凝实,他轻飘飘落地,准备走出档案室,而就在他的身后,不停地传来季荷惨烈的尖叫声。
但不管她叫得有多凄惨,却依旧被那些鬼手,那些死在这里的玩家们,硬生生地拖下了地狱……
在季荷即将要被拖入黑雾的前一刻,她用怨毒的眼神看着江时鹤,看着他即将走出档案室的前一刻,她歇斯底里地诅咒着——
“你和阮清安,永远也不会幸福的!”
“她知道你是个凶手吗,你知道她是个变态吗?!”
在最后一秒结束时,她扭曲的笑声更加的阴狠毒辣,但江时鹤却没有理会她,自顾自地走出了档案室。
而在档案室外,那道熟悉的身影背对着他,娇小玲珑,似乎是因为担心他想要进来,却又怕打扰他而在踌躇着。
直到听见身后的声音时,她终于侧过头,露出柔美的脸庞,阮清安有些羞赧地看着他:“抱歉,实在有些担心江先生。”
“……阮小姐。”
“怎么了,江先生?”
江时鹤一顿,忽然道:“那些人都是我杀的,我是凶手。”
阮清安愣了片刻,眨了眨眼,还不等他说话时,却又听见江时鹤道:“还有,你的手磨咖啡很好喝。”
在最后这两句说出的瞬间,就好像落下了所有的遮羞布,但偏偏阮清安忽然笑了起来,娇嗔而甜蜜。
——是啊,病态的坏小姐和疯狂的凶手先生,一直都是天生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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