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听见037这么说了以后,阮清安才低头认真观察起来,可是——就在她把那相框拿起来的一瞬间,一道诡异的光芒陡然盛放,紧接着直接把阮清安拖入了其中。
037惊恐道:【这是怎么回事?!】
反倒是阮清安,此刻却冷静了下来,她沉声道:“这恐怕就是画像鬼所说的,季荷突然趴在电脑前昏迷的原因吧,有意思……”
在被拉入幻觉以后——
当阮清桉再次睁开眼时,赫然出现在了一个砖瓦房前,也就是在之前他们四人进入凤仙村旧事支线副本中,她遇到季荷的地方。
“没想到,在破除了鬼域后还会回来。”
在这时,一道声音忽然传来,其中那华丽的嗓音过分熟悉,却也显得过分稚嫩,阮清安一顿,转过身:“江,江先生……”
“你——”
小江时鹤这个时候才注意到眼前的人。
他只是寄托在江时鹤鬼域之中的鬼,他是“他”,却也不是“他”,小江时鹤是一道影子,来自现实世界中江时鹤的投影,只拥有他的记忆,这也是他第一眼没有认出来的原因。
似乎是害怕被阮清安看见,在她转过身的前一刻时——小江时鹤的手划过脸庞。
“姐姐,你认错人了。”
他用着稚嫩而又刻意沙哑的嗓音说着。
但阮清安没有说话,只是用铅灰色的眼,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小江时鹤,他只到她的腰部位置,穿着陈旧的、打着补丁的衣服,裸露在外的皮肤全部都是各式各样的伤痕。
而最重要的是……在他露出的面容上,竟然布满了烧伤的痕迹,惨烈的伤痕触目惊心。
看着小江时鹤那略带虚幻的脚,阮清安便清楚了他的身份——他是鬼,准确来说,他应当是这个旧时凤仙村幻境中的鬼。
或许是阮清安落下来的视线中,在不可置信中却又充满了心疼,让人心软得一塌糊涂。
过分温柔,也过分美好了……
“这里很危险,姐姐,你先走吧。”
“……”
阮清安没有说话,只是上前半步,她娇小的身体弯下来,温柔地将小江时鹤抱在怀里,根本没有在乎他浑身大面积烧伤后,留下的可怖伤痕,反而像一束温暖的光抚慰着他的伤。
小江时鹤一时间都僵硬住了,就像是很不适应般,整个人都在止不住地颤抖着。
“我知道。”
她一顿,低声说着:“但是我已经来到这里了,所以——愿意让我陪着你吗?”
埋首在阮清安的小江时鹤却身体僵硬着,一动不动的,可偏偏就在阮清安想要松手的时候,她才注意到,小江时鹤的手正圈在自己的腰身上,控制不住的颤抖着,紧扣着她。
不止如此,阮清安甚至能感受到,在她前胸的衣襟上,居然还能感受到湿润的水意。
他……他哭了?
但是不等阮清安开口,忽然从砖瓦房内,传出了一道巨大的声响,就像是什么东西撞到了般,紧接着再次响起的就是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挣扎声,还有喋喋不休的怒骂。
阮清安整个人都顿住了,下意识抬头。
“这是怎么了?”
“姐姐,你走吧。”
就在这时,小江时鹤忽然开口,然后直接把阮清安推开了,分明比她幼小很多,但在这个属于他的旧日幻境中,他的力量难以反抗。
阮清安一时间猝不及防地被推开,而在被推开后的瞬间,她发现自己被一层薄膜包裹。
这应该是他特意给她做的保护措施。
有了这层薄膜的阻隔,阮清安这才发现,自己接触不到外界,外界也伤害不到她,她更没有了去影响小江时鹤的办法了……
“江时鹤!”
“……姐姐,你认错人了。”
小江时鹤还是这么说着,紧接着在阮清安的目光下,他走进了那砖瓦房内——
阮清安心下一急,立刻也跟了上去。
而在跟进了砖瓦房内,阮清安这才看到了里面的情况,和江时鹤有几分相似的女人此刻已经衣衫半裸,但是脸上和身上都是伤。
看上去血淋淋的,无比骇人,而老头子还在不断地打骂着女人,不停地用脚踹着她。
“婊子!贱人!”
“你他妈的嫁到我们江家来,没给我儿子传宗接代就算了,居然还生了个野种,克死了我儿子,再生不出儿子,不能传宗接代——”
老头子吐了口唾沫:“老子打死你!”
他正说着,听到了声音,看见了从门外进来的小江时鹤,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你这个杂种,滚出去,否则老子连你一块打!”
“……”
小江时鹤沉默着,看着地上挣扎到有气无力,满脸是血的女人,她的眼底已经没有任何光亮了,甚至……只剩下空洞和麻木。
“杀了我……”
“求你,杀了我……”
正在骂人的老头子一顿,咧开黄色的大牙吼冷笑:“死什么死,你是我们江家的儿媳,就算死了,也得给老子配冥婚!”
但不管老头子怎么说,女人都只是呢喃着这一句话,不断重复着“求求你,杀了我”。
阮清安一开始还不理解,直到——
她注意到了女人的眼神。
女人看着的,不是那个不断打骂她的老头子,在乞求着杀了她的对象就更不是了。
她看着的……是小江时鹤。
是站在女人面前,沉默着的,脸色僵硬着的小江时鹤,他脸上甚至没有太多的表情,就连嘴角都抿成了一条直线,冰冷得像是雕塑。
就在老头子要打到小江时鹤的身上时,他忽然开口:“娘,你真的想要死吗?”
“……让我,死……”
女人一字一顿地说着。
她早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哪怕是为母则刚,都难以让她继续面对这丑恶的世界了。
小江时鹤垂下眼:“我知道了,娘。”
“我……会帮你。”
什么都做不了的阮清安被迫只能站在门口的位置,看着那血液溅起,却又被薄膜阻隔,就好像把她挡在了他的回忆之外,更是害怕让她看到——他过去所经历的,所有的伤疤。
顶着老头子的拳打脚踢,他亲手把刀送进了娘亲的胸口,在咽气的前一刻——
他看见她笑了。
终于,他控制不住笑出声,扭曲而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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