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清晨。
灵草圃田内,药仆们正埋头在给灵草们浇水,而一旁几个管事则是一手握着鞭子,反手往那几个药仆的背上抽去。
“速度快点!”
“别耽误了事儿,毛手毛脚的!”
奇怪的是,打了之后药仆们连血都不曾流下,而他们破损的衣服之下是惨白的皮肤,倒是和一旁的管事那苍白的脸一般无二。
再细看时,这些药仆们浇的哪里是水,分明是一桶桶粘稠的人血或凶兽血,但不管是哪种,单单是放在那里的一桶血都散发着强悍的气势,隐约还能听到凶兽的怒吼和人的怒骂
只有强者的血液才能蕴养出最好的灵草。
见药仆们再次忙活起来,那几个管事的才好继续说话,时不时骂上几句,彰显存在感。
其中一个道:“听公子身边侍女说,以后咱就多了个女主子,不知道那位小姐,是个什么性子,咱日后有没有麻烦!”
“我们就是看圃田的,应该见不着。”
“希望吧,天晓得是个什么情况……”
就在几个管事说话的时候,一道流光从远处袭来,很快身姿窈窕,穿着藕粉色衣裙的侍女出现在几人面前,苍白的脸上模样倨傲。
“公子有令。”
“是是是,请花颜姑娘指示。”
管事们连忙站起身,哪里还有嚣张的样。
花颜也不客气,上下打量了下眼前的灵草圃田,这一块种植的便是一味最最上等的,可以用于炼制化神期破境丹的天灵草。
一颗化神期破镜丹,便可能增加突破到化神期的可能性,在修仙界更是千金难求,不只是因为炼制复杂,更因为天灵草太过稀少。
单单是这的一莆田,恐怕就是千百万灵石不止,成千条灵脉都换不来这么多。
可花颜随意看了眼,便说:“想办法催生出最好的天灵草来,公子那边要拿来下厨,古籍里说,天灵草成熟之后有奇异的香味,用来当佐料用正好,刚好能搭配蛟龙肉。”
“这,所有都拿来催生?”
管事的再次询问。
若是要短时间催生出最好的,那就得牺牲其他所有的,这其中的损失可大得很啊!
可花颜却瞥了眼他们:“真是守药圃把脑子守坏了,又不是没有种子,种下去就是了,公子难道还差这一点么,没见过世面。”
“是是是,是我们考虑不周了。”
闻言,管事的们连连赔笑。
花颜这才满意了些:“行了,你们动作都快些,莫要让公子等急了,务必要最好的!”
“公子特意吩咐了,只要不是最好的,哪怕是差一等,次一品,都入不得小姐的眼。”
“花颜姑娘提点得是。”
不过片刻的功夫,在药仆们的忙碌之下,很快就把生长得最好的一株天灵草催生好,恭敬地递到花颜的面前,而那这片圃田则是全部枯死,待花颜走后,管事才重新安排人种上。
管事都只能说,或许钱就是拿来烧的吧?
而这边,花颜用玉盒装着天灵草,连忙往回赶——只见在那一眼看去,遍地都是灵草圃田的中心,有一雅致精巧的临水小筑。
还有几个面容秀美,脸色苍白的侍女已经在那里焦急等着了,见到花颜后,才终于松了口气:“今儿怎么这么慢,快点吧。”
“否则公子怪罪下来,都担待不起。”
几个侍女们叽叽喳喳地说着,连忙回到小筑内忙碌了起来,大约过了半刻钟以后——侍女们才终于端着托盘,陆续走进深处的房间。
在纱幔层层叠叠的房间内,淡雅的香薰弥漫在屋内,几个侍女们排好,花颜弯着腰,捧着托盘,站在最前方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撩开纱幔的一角,恭敬地将托盘再次举高。
还不等花颜开口,一道温润而磁性的嗓音传来:“东西放着,你们都先下去吧。”
不知何时,颀长的青衫人影忽然出现,慕苍梧的眉眼都格外好看,他修长的指尖扣住瓷碗的边缘,稍一挥手,花颜等侍女们便陆续放下托盘,离开屋内,安静地守在门外。
而慕苍梧一手端着碗,一只手捏着勺子,半跪在软榻旁:“清安,可睡醒了?”
“唔……”
听到那软糯娇嗔的声音,慕苍梧的眉眼更是柔和了半分,他将瓷碗放下,俯下身:“原来是醒了,可莫要再哼哼唧唧地撒娇了。”
很快,青衫男子坐在软榻上,而在他的怀中则是半倚靠着身子纤细高挑的女子。
魂锁已然消失不见,变成了两条碧玉镯子戴在阮清安的腕间,将她的神魂凝实,除了腿上能看到些如青烟般的虚幻外,和常人无异。
只不过此刻,她铅灰色的眼神显得有些懵懂,像是初生的婴孩般,带着些茫然无措。
惹得慕苍梧的心更是软了几分。
他小心地吹了吹瓷碗里的粥,喂到阮清安的嘴边:“乖,张嘴,喝了才能早些好。”
“……知,知道,了。”
她蹙着眉头,磕磕巴巴地说着。
天灵草作佐料,蛟龙肉切碎作肉沫,就连米都是灵脉的灵力作液态浇灌生长而成。
单单只这一碗,就昂贵到千万灵石不计。
慕苍梧轻笑着,温润而儒雅,直到看见她如花瓣般艳红的唇一点点抿下粥,他带着晦暗欲色的眼神又再次收敛几分:“清安真乖。”
“我知道你刚醒,还有些害怕。”
“不过别担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我们本就是还没结契的道侣,只是你修行出了岔子,被人暗算身亡,我也是费了好大功夫,才终于把你的魂魄引回来。”
慕苍梧一顿,温润多情的眼带着笑:“至于肉身,舍弃了就是,以后清安当鬼修,一样能求得长生的大道,你看如何?”